“是這樣的,你七娘啊,剛向你爹抱怨說你這月給她的月錢足足少了一半呢。”坐在我上方的二娘笑著向我解釋道。

爹哼了一聲,補上一句道:“還有,你這個月給我的月錢也足足少了一半。”“哦,原來是這樣,”我淺淺一笑,不答話,隻又抿了口香茶,似有回味道:“這君山銀針泡的還真不錯,香氣馥鬱,滋味醇甜,不愧是極品,怪不得區區一兩茶葉就要三百兩銀子,嗯,不過倒也怪了,我記得我已經很久沒吩咐下人采買這等極品了。”

聽我這麼一說,幾位娘親立馬埋怨似的連連瞪了爹幾眼,而爹極不自然的咳了幾聲,慢慢縮起了脖子,適才那股怒氣頓時去的無影無蹤。

“至於七娘,你上個月在錦繡布莊訂了十五匹上等綢緞,卻隻付了五十兩銀子的定金,布莊的陳老板親自上門要尾銀,你給不出,就打發他去帳房支取了三百兩銀子。”

我話還沒說完,就被七娘打斷道:“這十五匹綢緞,可是預備給老爺未出世的兒子裁製衣服用的。”

看她一臉的不甘憤恨,我不在意的笑了笑,輕描淡寫的說道:“原來是弟弟的用度,不過依照家規,年滿十五的沈家人,每月的月銀是五十兩,未成年的,每月的月銀是二十兩,弟弟現今還待在七娘你肚子裏,那就是二十兩一個月,三百兩扣去二十兩,剩下的二百八十兩就分十四個月來償還吧。”

“你,你,”七娘氣急敗壞的指著我說不出話來,一轉頭,一把鼻涕一把眼淚的衝著爹哭天搶地起來:“老爺啊,您可要為我和兒子做主啊。”

其他的幾位娘親也不搭話,喝茶的喝茶,聊天的聊天,十分知趣。

爹一臉頭疼犯難的看了看她,又求救似的看著我,說道:“那個,銀兒啊,你看這個。”我搖搖頭,一副愛莫能助的樣子,說道:“爹,俗話說的好國有國法,家有家規,如果這次破了例,女兒還有什麼威信來當這個家,我看還是請爹另覓能人來持家吧。”說完,重重歎了口氣。“啊?”這下眾人是統統傻了眼。

想我沈家上幾代雖不是什麼豪門世家,卻也是瀘州城內響當當的首富,家財萬貫,良田萬頃,偏偏傳到我爹這代,不懂經營之道不說,還花錢如流水,家裏先後請過五任管家,除了第一任中規中舉,尚算勤勉外,其他四任,不是攜款潛逃,就是勾結外人,吃裏扒外,搞得沈家的生意是一年比一年清淡。

等發現時,沈家已經快坐吃山空了,爹一怒之下趕走了第五任管家,不再請外人當家,改為內部選拔,可是七個妻妾誰都不服誰,萬般無奈下,隻得在三個女兒中挑選。

我大姐沈艾金,大娘所出,隻比我早生了一個時辰,算命的曾給她批過命,鳳翔九天,尊貴之極,所以家人早早就存了送她入宮的心思,所以她第一個就被排除了。

我三妹沈艾珠,二娘所出,比我晚了六天來到人世,從小身體纖弱,所以她也不行。剩下我,沈艾銀,毫無懸念的全票當選為沈家第六任管家,不過還有一個濫竽充數的原因就是我小時候抓周,據說抓的就是把金算盤。

“咳咳,紅紅,銀兒做的對啊,你就別生氣了啊。”爹忙轉勸道。

“是啊,七妹,小銀當家不容易,你要多體諒。”

“對啊,對啊,大家都要互相體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