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博得皇帝的歡心,王黼個人在徽宗麵前更是媚態百出,不成體統,而全然不顧自己的大臣身份,“王黼雖為相,然事徽考極褻”。侍宴時,王黼為了給徽宗助興,常常“短衫窄絝、塗抹青紅,雜倡優侏儒,多道市井淫媟試浪語”,“親為俳優鄙賤之役,以獻笑取悅”。有時在進行耍集市的遊戲時,由王黼扮演市令,徽宗故意責罰“市令”,用鞭子抽打王黼取樂,王黼則連連哀求徽宗;“求求堯舜賢君,您就饒了我這一回吧!”君臣玩得十分盡興,旁觀者則啼笑皆非。值得玩味的是,王黼諂媚成性,哪怕是在做這種君不君、臣不臣的遊戲時,他也沒忽略借此對徽宗歌功頌德,而稱其為“堯舜賢君”,這真是一大諷刺!
浪蕩皇帝宋徽宗還喜歡微服出遊以消愁解悶,有時甚至尋花問柳。王黼作為副相大臣,不但不予勸止,反而大加慫恿,同時還經常隨侍,君臣共作逍遙遊。一次微行時,路遇堵牆頭擋道,王黼便立即送上肩膀,徽宗踩著他的肩頭準備翻越過牆,可是還嫌王黼肩頭矮了一點,於是徽宗對王黼喊道:“聳上來,司馬光!”王黼則答道:“伸下來,神宗皇帝!”就這樣:“君亦戲也,臣也戲也”,“此之交相戲者,君賤之而不能舍之,則無所忌以無不可為也”。王夫之在《宋論》中對此歎道:“如是而欲緩敗亡之禍,庸可得乎?”
3嗜欲難窮,貪贓鬻爵
王黼通過投靠權奸、諂媚皇帝等偷奸取巧的手段,攫取了權位,權位為他提供了貪贓聚斂的條件,貪贓聚斂保證了他窮奢極侈的生活。投機——謀權——貪贓——縱欲,這就是他的四部曲,這四部曲循環往複便構成了他人生的全部。
早在王黼任宣和殿學士時,他就倚仗其“恩父”梁師成的聲焰,強奪故門下侍郎許將的住宅,在白晝將許氏一家老小逐出,激起民憤,使“道路憤歎”,“聞者為之不平”。
宣和二年(1120年),王黼代蔡京執政。起初,他“陽順人心”,悉反蔡京之所為,“罷方田,毀辟雍、醫、算學,並會要、六典諸局,汰省吏,減遙郡使,橫班官奉入之半,茶鹽鈔法不複比較,富戶科抑一切蠲除之”,一時騙得“四方翕然稱賢相”的聲譽。但這隻不過是他的權宜之計,不久之後,王黼就原形畢露,“既得位,乘高為邪,多畜子女玉帛自奉,僭擬禁省”。
應奉局,名為應奉皇帝,但“進帝所者不能什一,餘皆入其家”,實乃應奉王黼。“應奉”,搞得萬民嗟怨,而王黼看到各種奇珍異物源源不斷地流入自己的府庫卻欣喜萬分。這種情況曾招致一些官員的不滿,但是誰敢於對王黼的倒行逆施提出異議,誰便會遭到他的迫害。京西轉運使張汝霖請罷進西路花果,徽宗已經同意采納,但卻被王黼“複露章劾之”,將張徙於遠郡。
王黼除了侵吞各地應奉宮廷之財物外,還明目張膽地賣官鬻爵,當時廣泛流傳著譏刺王黼貪贓賣官的歌謠:“三千索,直秘閣,五百貫,擢通判”。王黼還搜刮民財。
通過上述種種盤剝手段,王黼積聚了大量錢財。單庫內所存的“黃雀蚱”,“自地積至櫟”,就滿三楹之多。王黼還向金國的使者大肆炫耀其富貴,“每張宴其居,輒陳尚方錦繡、金玉、瑰寶,以誇富盛”。
王黼的生活極為奢侈腐朽。例如,王宅與一寺院相鄰,一個僧人將每天從王宅廢水溝裏流出來的雪白的大米撈出曬幹,數年間竟積成滿滿一囤。他家的屋宇富麗堂皇,其寢室內置一榻,“用金玉為屏,翠綺為帳,圍以小榻數十,擇美姬處之,名曰‘擁帳’”。凡是被王黼看中的女子,都難逃其魔掌,就連徽猷閣侍製鄧之綱的妾都被王黼“誘奪”,而且還捏造罪名把鄧之綱發配嶺南。
4圖邀“大功”,聯金攻遼
王黼為固位邀寵,慣於彰功掩過,甚至不惜弄虛作假以邀“功”。
徽宗及六賊集團的腐朽統治,激起了方臘、宋江等農民起義。當方臘在睦州初起時,王黼正竭力粉飾太平,以證明自己治國有方,因而當“警奏至京師,時方聚兵以圖北伐”之時,王黼怕因此影響徽宗的對他的寵信,隱情不報,寄希望於地方官的鎮壓以圖僥幸。方臘起義的規模越來越大,“蔓彌延月,遂攻破六郡”,最後終於為徽宗所知,“帝遣童貫督秦甲十萬始平之”,但王黼不但未因隱情不報而致罪,“猶以功轉少傅,又進少師”。
在鎮壓方臘起義的過程中,王黼與童貫兩賊因爭權奪利曾發生狗咬狗的鬥爭。當童貫去鎮壓方臘起義時,徽宗曾付以全權,令其便宜行事,如有緊急情況,可以皇帝禦筆名義發布文告。童貫至東南一帶,見人民困於花石綱之擾,聽說方臘起義乃由此引起,為了緩解人民的不滿,麻痹人民的鬥誌,便狡猾地以徽宗名義令董耘仿皇帝口氣作“罪己詔”,而且頒布了罷應奉局之令。童貫平定方臘起義歸來,王黼對徽宗說:“方臘起義乃由茶鹽法引起,與花石綱、應奉局無關,而童貫竟以奸言歸過於陛下!”徽宗因此對童貫很不滿意。但陰險毒辣的童貫也非好惹之人,他聽說此事後,便去離間徽宗與王黼的關係,並謀劃重新起用蔡京以取代王黼,王黼這才著了慌。他終於對童貫奈何不得。但徽宗隨即恢複了應奉局,並將代禦筆作“罪己詔”的董耘治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