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相救(2 / 3)

“精靈”

嬴天放甩掉了殺手,聽得瀑布的聲音,走進了山澗,看到的是一幅美景:月色下碧波微瀾一個美麗不可方物的少女在湖中翩躚,水輕快地在她四周蕩漾,洗濯著一身嬌柔的凝脂,白玉一樣的瓜子臉上,生就的潤玉笑靨,天然的眉黛翠煙,嵌著一湛如水的杏眼,瑩光璀璨,與湖水融為一體,是湖中的龍女還是這山中的精靈,是如此叩動他的心弦,他陶然屏住呼吸,望著湖中未知未覺的少女,如果這等絕塵的佳麗也是香餌,他會很愉快地一口吞下。

可惜今晚實在是太過精彩紛呈了,出了客棧後,他遭到了伏擊,因為催情未煺,對方又施了迷香,妄想一舉置他於死地,他雖躲開迷香,卻吃了一劍,傷口不深,劍頭有毒,而且對手人數不斷增加,竟是想車輪戰,他就不再戀棧,在林中轉了幾圈扔掉尾巴,運功逼出毒氣,已經是筋疲力盡,此時粗粗包紮的傷口處如火炙一般,用手一捂,是滿手的血,他勉力走到湖邊,這湖水正可漿洗傷口,順便冷卻一下自己蠢動的情潮,今晚他真成了登徒子,比如那湖中少女婀娜的體態,單純優雅的姿容,他又有了色心,慶幸的是她應該不是敵人派來的,否則他真會醉倒在牡丹花下了。他吐出一口濁氣,再次讚歎出聲:“精靈”。

這輕輕一聲,聽在琉璃耳裏如驚雷一般,她大駭,迅速遁入一塊石頭後,不敢回頭。嬴天放苦笑,還是嚇著她了,他放柔聲調,才說得“姑娘”二字,突然眼前視線一陣模糊,撲通一聲往前栽倒了。

琉璃聽得背後水花四濺,像是重物墜入湖中,她戰戰兢兢地問:“誰?誰在那兒?”

半晌沒有動靜,琉璃壯著膽子回頭,見一男子頭朝下,半個身子已掩在湖裏,湖麵上泛起血腥,很顯然這個男子傷得不輕,想起他方才不知看了多久,而她竟毫無察覺,琉璃不禁又羞又驚

,手忙腳亂地遊到另一邊,草草擦幹身子穿了衣物,挎著籃子疾步往家走。

走了幾十步,她又猶豫,丟下那人,沒人管他,他會不會死?他受傷還流著血,萬一他的仇家追來,他不是送了小命嗎?而且會汙了爹娘休眠之地,想來想去,總歸不妥當,於是她又回頭,伸手又縮手,萬一他是奸惡之輩,她無縛雞之力,裘叔裘姨又老了,怎是對手,她會不會多管閑事,引禍上身?躊躇了一會,拿不定主意。

嬴天放掙動著肩膀,□□了一聲,他聽見腳步聲回來,想從水中撐起身子,竟力不從心,琉璃一驚,忘了防備,推了推他:“喂,你怎麼樣了?”

他張嘴,忘了在水中,結果隻發出含糊不清的咕噥,琉璃看一串串氣泡浮上,著了忙,扯住他的後衣領往上拉,怎奈她力弱,嬴天放的喉嚨被衣領掐住,幾乎窒息,啼笑皆非她到底是救命還是害命,終於暈厥過去。琉璃喘著氣,見他一動不動了,也顧不了許多,徑自往家裏跑去。

敲開裘叔的門,把事情一說,當然她隻說是給爹娘掃墓時發現的,兩人都一驚,忙和她一起到了湖邊,把嬴天放從湖水中拉出,背到家中的小木屋,見嬴天放臉色青白,雙目緊閉,已然陷入昏迷之中,看他衣物非富即貴,裘叔皺起了眉,這裏怕是不安全了,說不得他們要提前離開此地。他探探嬴天放的額頭,因為主人久病,他也懂些醫理,檢視嬴天放肋下有一處劍傷,應該沒什麼大礙,可能體力不支才導致昏迷,見琉璃麵有憂色,寬慰道:“小姐不要擔心,回房去吧,這裏交給你裘姨來照料,我去處理一下沿途的血漬,順便探探外麵的情況。”

琉璃歉意“我又給家裏帶來麻煩了。”

裘姨慈愛地攬過她,“傻丫頭,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就是有麻煩,”她一指木板床上的嬴天放,“那也是他帶來的,乖,回去歇著,你一個女兒家家的,在這裏,不方便。”

琉璃順從地站起“嗯,我去下點麵條,裘叔回來充充饑。”

兩人看著琉璃出去,他們的小姐總是那麼溫順和體貼,裘叔對妻子道:“你去燒點水,叫小姐不要累著,還有叮嚀小姐明日一天都不要走出房門,這人是好是歹還在未知,我們小心為妙。我替他換了衣物後出去探路,看樣子我們得提前走人了。”

裘姨點頭“我理會得。”

半夜裏琉璃醒了,她有些不放心,裘姨睡性重,也怕她累著了,於是起身偷偷到了木屋,透過紙糊的木窗,果然裘姨鼾聲如雷,靠著牆角睡得香,琉璃好不愧疚,白天裘姨勞累了一天,還要收拾她帶來的麻煩,她回到房裏拿了一件布衫,悄悄推開木屋的門輕輕蓋在裘姨身上。如豆的燈光下,見嬴天放臉孔通紅,緊蹙著眉頭,汗珠子從額間滾落,枕下已有濕意,好象是發熱了,一旁的木凳上有一盆水和幹淨的布條,琉璃蘸了水來回替他擦拭汗珠,拿布條輕熨他的臉和脖頸,琉璃有點害羞,除了父親和裘叔,這是她第三個近距離接觸的男人,虧得他在昏睡中,琉璃就沒有十分的別扭,隻是幫裘姨照料一下而已,她寬慰自己,也壯壯膽子,見嬴天放呼吸平穩了,試著拿手心摸他的額頭,突然他嗯了一聲,嚇得她縮回手,看他還是閉著眼睡著,琉璃不敢待了,把濕潤的布條鋪在他頭上,悄悄地回房了。

驀地,嬴天放睜開了眼睛,銳利地掃視著屋子,雖然他發著高熱,琉璃進來他就警醒了,假寐,聽得她輕輕地擰布條,輕柔地給他擦臉拭汗,一股馨香在他鼻間遊移,是湖中的少女,好單純的姑娘,一點也不設防,萬一他是惡徒呢?萬一他半途醒來獸性大發呢?這屋中兩個婦道豈是對手?芬芳馥鬱,他出了一身熱汗,一個溫軟的手心在他額間磨蹭,他暗中苦笑,覺得有些難以把持,自己當真中了情毒,他一向想不明白皇兄對宋貴妃的炙熱狂情,原來喜歡是沒有理由的,就像一枝箭射中了靶心,如果一定要有理由那應該是她的美貌吧,窈窕淑女,君子好逑。他假裝□□出聲,嚇得她屏住氣息,過了一小會兒,一條布條平鋪在他的額頭,佳人去了,隻餘清香,他才坐起,茫然若失。打量這屋子,這是一間窄小的木屋,放置一些瓢盆、幹柴、米袋,想必是這戶人家的貯藏室,拾掇的清清爽爽,一位中年婦人靠著牆睡得沉,用一塊木板搭成桌子,桌上一盞油燈,撚得如絲,半碗茶水,之前他迷迷糊糊有印象有人灌他喝水,大約就是他喝剩的,還有一碗冷的醬拌麵條,旁邊一雙筷子,嬴天放突覺饑腸轆轆,調開視線,他底下是堅硬的木板,身上的粗布衣和包紮得嚴實的傷口,他哂笑,他也會有讓人救了的時候,又有沉重的腳步聲,他趕緊躺下,門開,聲息粗重,是一中年男子,走到床前看了看他,拿起布條摸摸他的額頭,重新把布條弄濕鋪在他額上,走到牆角輕呼幾聲,彎腰抱著女人走出屋子,帶上門。

良久,燈油盡,屋中暗了下來,月光斜斜照入,投在地上拉出一道白霜,嬴天放再次坐起,他必須盡快恢複,他突然失蹤,成修肯定焦灼萬分,那些人既有這種手段,那就準備接招吧,他被稱為殘酷親王,可不是浪得虛名,想到此處,摒棄雜念,五心朝天,運功一周,氣走全身,精神頓時舒坦了不少,下床吃了那碗冷麵條,味道鮮美,心念一動,該不是那少女做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