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二)好久不見(1 / 2)

故事要追溯到剛開學的時候。

作為一名剛剛升入高中的學生,我的心情還是蠻開心的。雖然開學的那天外麵下著雨,不過因為考入了市裏的重點高中,而且還和不少以前的同學分到了同一個班,窗外的雨也就不怎麼讓人放在心上了。

或許心情真的可以影響天氣,來到新班級之後雨就停了,天邊掛起了彩虹,我心裏想著,這是不是代表著另一段新生活的開始呢?

後來證明,確實是一段“新生活”。

新的班主任姓陳,教英語的,長得特別白,略微有些胖,走路的時候習慣於把雙手疊放在胸前,最重要的是聲音特別細膩,上講台直接來了一首自己寫的英文歌,搞得我們以為班主任是音樂老師,直呼“顏值高,有眼福。”

哦,差點忘了,這是位男老師。

作為班主任,開學第一天的長篇演講自然是少不了的。這位白白胖胖的陳老師用流利的英文+風趣幽默瞬間征服了所有人。大概在他的演講進行到一半的時候,教導主任輕輕敲了敲門,招了招手把陳班叫了出去。兩個人在外麵嘀咕了半天,陳班就領進來一個和我們年齡相仿的男生。

我心說,這該不會是走後門的吧。

陳班清了清嗓子:“同學們,這是我們班的第51名同學,請大家鼓掌歡迎!”然後陳班帶頭開始鼓掌,全班同學自然也就跟著鼓掌。那個男生很恭敬地向著全班同學鞠了一躬,順勢摘掉頭上的鴨舌帽:

“大家好,我叫肖克,以後請大家多多關照。”

然後一個淡淡的微笑。

那一刻,我仿佛聽見全班女生的心跳都加快了。

還有幾個男生......額......無意冒犯,他的笑容看上去確實讓人覺得很溫暖、很舒服,就像天邊掛著的那道彩虹一樣。

陳班繼續完成了他開學的長篇大論,整個班級笑聲一片,但肖克選擇了坐在整個班級的最後一排,那一排隻有他一個人。那種感覺,好像整個班級就隻由兩種人構成:肖克和除肖克以外的整個高一(8)班。我偷著回頭看了他幾眼,他始終將雙手交叉放在課桌上,低著頭,不知道在沉思些什麼。似乎在他的周圍有那麼一道屏障,隔絕了我們這個這個世界的笑聲;而在他的世界裏,隻有他一個人而已。

我對這個人產生了濃厚的興趣。過一會就要安排座位了,如果我們成為同桌,一定會有很多話可以聊吧。我回過頭來,用胳膊肘支著課桌,雙手貼著鼻子兩側捂住嘴。

又想起他們了啊。

這次怪誰呢?怪陳班吧,誰叫他剛才說明天要開一場家長會,一開家長會就又要讓姥爺去了。可是......

為什麼不是他們呢?

這個問題我的老師們從幼兒園問到初中,現在要到高中了啊。我用兩根食指死死地摁住鼻子根部,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忍住沒讓眼淚留下來,這個方法是我自己發明的,從小學用到現在,百試百靈。

然後我開始自然而然地回憶和他們有關的一切。

我爸爸,印象為零。他長得什麼樣,是高是矮,是胖是瘦,我全都不知道。如果沒有人告訴我生孩子需要男女兩個人的話,我大概連“爸爸”這個詞都不知道,會以為我能出現在這個世界上僅僅是因為有我媽媽。

說到她了。太好了,關於我媽媽我還是記得一些的。當時她跟我說要去出差,大概三個月之後就會回來。那時候我還在上幼兒園,不知道三個月是多長時間,就問姥爺。姥爺說,三個月是90天。我還是不懂,姥爺隻好接著解釋說,90天就是7776000秒。

“秒”我還是知道的,幼兒園老師說數一下就是一秒。結果第二天老師打電話到家裏,讓姥爺去幼兒園一趟。姥爺去了一看,我就躲在牆角,扳著手指頭低頭數數,其餘的小朋友站在教室的另一角做遊戲。老師解釋說,他們在學1~10十個數字,結果發現我從上課開始就一直在那裏數數。當時老師以為我在好好學習,心裏還挺高興。沒想到過一會全班都開始低頭數數了,老師一問,全班同學都看著我。但是不管老師怎麼叫我我都像沒聽見一樣,最後還是坐在我旁邊的一個小朋友解釋說,賀賀的媽媽出差了,賀賀說數“七七七六零零零”下媽媽就會回來了(當時我還不會讀七百七十七萬六千),可是賀賀說他隻能數到十,所以讓我們幫忙一起數,這樣他媽媽就會快一點回來了。老師想叫我停下,結果一靠近我我就躲到牆角,老師隻好打電話讓姥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