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多年之前(2 / 3)

迎風站在高台上,眺望遠天,有一種類似淩空飛翔的感覺。

他們留了下來,並沒有搭火車繼續前行,就停在了這個不知名的小地方。

高台就設在山頂的一處突出的山石上,懸空而立。

穿著厚重的絨外套,她被包裹的像隻小浣熊。

“啊——”他將她抱坐到高台的欄杆上,隻要一仰身,便會栽進那無盡的深淵之中,她尖叫著緊摟著他的脖子。

遠處,信文他們乘的那輛火車正蜿蜒在群山之間,似乎帶走了一切的喧囂……

“咱們回家嗎?”不再前行,就意味著他們要回家了。

伸手抹掉她睫毛上的碎雪,就那麼看著她,勾唇角,“老婆,能原諒我過去的一切嗎?”

章雅瑞笑著,“是不是不原諒,就拉我一起跳下去?”

“對,如果不原諒,就拉你一起跳下去殉情,然後一輩子在這山裏待著。”

“那不是很恐怖,就隻有我們倆?”替他抹掉額角上的碎雪。

手被他捉住,拿下毛手套,就在這空曠的高台上,這大雪紛飛之中,他第一次單膝跪地——用這最簡單,也被世人認為最肉麻的求婚禮,向她尋求承諾。

是了,這是她少女時代就曾經幻想過的場景,唯美卻又不真實的場景。

在一切的不和諧都過去,在一起共同孕育了小生命,一起經曆了親人的生老病死之後,他們似乎都懂得了一些淺顯的道理,愛人——是一生一世的朋友跟伴侶,有了彼此,一路走下去才不會孤單,才會幸福……

他們不是誰的教徒,但依舊在小鎮的教堂裏,在一個可愛的路人的佐證下,聽完了神父的念詞。

出了小教堂,他勾著她的手,腳下是踩雪的咯吱咯吱的響聲。

就像又回到了那個夜晚,他從鹽湖城趕回家,卻看見她蹲在路邊哭著,像個迷路的孩子,那時他也是這麼牽著她的手,踩著咯吱咯吱的雪,回家。

他們是相愛的,不管是因為習慣還是什麼,當分開成了兩人無盡的悲傷與痛苦時,那便是相愛,相愛很簡單,拋去了熱戀的心跳,相愛隻是一種平淡的依戀,沒有過多的高低起伏,也沒有過多的轟轟烈烈,有的隻是勾著手散步,以及舉手投足間細膩的占有感,也許時間可以磨淡激情,但磨不去依賴。

不知哪裏傳來的鋼琴聲,很好聽……

聖誕節的夜晚,一家三口坐在壁爐旁,這還是小家夥第一次來洛杉磯,第一次到爸爸幼年住過的房子裏來,不過他喜歡這裏,尤其對那早已掉漆的木樓梯十分鍾愛,因為一個晚上他上下來回了好幾趟。

李信毅一直看著兒子上上下下。

血統真是個奇異的東西,不管這可不可能,但不可否認,他覺得兒子跟自己真得有很多相像的地方,小時候他也對這幾節樓梯特別鍾愛,那些掉漆的地方可都是他的曾經的傑作,為什麼呢?為什麼他們父子倆都會喜歡這幾節樓梯?他自己都想不明白。

“媽媽。”小家夥已能咬字清晰,舉著一隻銀色的禮品盒,他是在詢問那禮物是誰的,因為禮盒都長得差不多,他不認識字,根本不知道是給誰的。

章雅瑞伸手給兒子指了指禮盒背麵的標記——是一個卡通小人的頭像,那代表禮物是他的。

小家夥很上道,把所有禮盒重新檢查過一遍,把帶卡通小人的全部羅列到了自己跟前,然後從大到小,依次拆開——那都是叔叔姑姑們送的,各式各樣的玩具,什麼都有,看過一遍後,然後小腦袋一仰,直盯著爸爸手裏的禮物——那是媽媽送的,因為爸爸不招人喜歡,就隻有媽媽給他禮物,所以他一定要看看是什麼。

一雙毛襪,李信毅拿著襪子衝兒子聳肩,小家夥低頭看看媽媽送自己的——也是一雙毛襪。媽媽真得好會做人!誰也不偏心,誰也不得罪。

但有些事還是很明顯,自從爸爸媽媽撇下他,消失過那幾天後,他每每早晨醒來,都是睡在隔壁房間,他的床位上老是睡著爸爸。即便他晚上堅持著不睡著,但總還是沒有爸爸能挺到底,他總是能把他送得遠遠的,為了這事,他不知道哭了多少次,是氣哭喔。

又是一個清晨,小家夥拖著小毛毯,翹腳擰開爸爸媽媽睡臥的房門,順著爸爸背後的被褥爬上了床,好不容易擠進了媽媽的懷裏——閉上眼,繼續睡。

沒過多會兒,鬧鈴響起,李信毅起身,依舊是裸著上半身,轉臉見兒子正擠在她的懷裏,不免勾唇一笑,俯身在母子倆的臉上各親一下,小家夥很不給麵子的在他親的地方抹了一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