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老丟人那裏說了,這幾日下著大雪,天氣太冷,就不用各房前去請安了。”
這一日清晨,蕭阮早早醒來,連翹聽得動靜連忙進來勸她再睡一會兒。
“我當然知道祖母那裏你不用去請安,隻是今日我有事要出門。”
蕭阮搖了搖頭,讓連翹幫自己打水。
“不知小姐竟是要去哪裏,這天我們待在房裏都覺得冷的掉牙,您怎麼想著要出門呢?”竹筠聽得動靜也走了進來。
蕭阮抬頭,見兩個小丫鬟全都縮著脖子,不覺看了看房內滿滿的炭火。
今年的冬天竟是格外的寒冷。
蕭阮的房裏,炭火都沒有斷過,每個人身上都穿著厚厚的棉衣,可還是覺得冷氣沿著袖口往身上鑽,叫人隻想縮在棉被裏不出門。
可想到今天自己要去做的事,蕭阮便覺得就算天氣再冷一些,她也還是要出府一趟。
兩人小丫鬟沒有問出行的目的,便也無從勸阻,見下蕭阮執意要出門,便趕緊準備一係列外出之物。
一連幾日的大雪,地上的積雪最深處足足有人的膝蓋那麼深,蕭軟的馬車在雪地裏走的有些吃力。
馬車一走一停,就在蕭阮覺得是不是要下了馬車時,終於到了城中萬客來客棧門口。
輕輕撩起車簾,蕭阮看見白茫茫的雪地裏一個藏藍色身影正等在那裏,雖有身後的隨從幫他舉著傘,但蕭仲恒的身上依舊沾上了不少雪色。
“前方馬車不便,恐怕妹妹需要和我一起步行前往了。”
“一切聽哥哥安排。”
聽得蕭仲恒的聲音,蕭阮立即舍了馬車,帶著小丫鬟隨他一道前往。
兩個小丫鬟不知道蕭阮什麼時候竟與蕭仲恒有了約定,直到此時才明白為什麼自家小姐會一大早就急著出門。
腳下積雪被他麼踩得咯吱作響,天邊的太陽已經升的老高,地上積雪卻沒有半點融化的跡象。
蕭仲恒帶著秦簡在城郊類似貧民窟的地方行走,可見衣衫襤樓拿著破碗外走討飯的窮人。
有人看見他們衣衫華貴,更是直接跪下來朝他們行乞。
蕭阮見那人嘴唇凍得發紫,果露的手指和腳麵全都是紅腫的凍瘡,不覺心生憐惜正要連翹拿出一些銀子施舍給他,卻被蕭仲恒阻止。
“你若是現在就給了他們銀子,我們怕是離不開這裏了。”
蕭仲恒麵上閃過一抹苦笑,蕭阮順著她的目光往遠處一看,果然看見周圍有不少乞丐注意到他們要施舍,都躍躍欲試想要圍上來。
縱然蕭仲恒帶著幾個小廝,但如果周圍這些乞丐全都圍上來,他們絕不能輕易躲開。
一時間,蕭阮立刻阻止了連翹,也收起了自己泛濫的善心。
“你們在外麵守著。”
幾人沿著遍布積雪的道路往前走,在走到一處房簷矮小的院子時,蕭仲恒停下腳步對身後的人交代了一聲便帶著蕭阮走了進來。
白雪遮蓋了一切,但房內的破敗卻遮掩不住,空氣裏似乎還帶著一股中藥味。
蕭阮將院子仔細打量了一番,朝蕭仲恒看去,見他對自己點了點頭,這才隨他一起進入昏沉低矮的房間。
“相公快點喝吃藥了。”
院子裏寂靜無聲,幾人走到房內,忽聽一側房間裏傳出來一個焦急的聲音,蕭仲恒立即帶著蕭阮走了進去。
“你……蕭少爺!”
半蹲在低矮床前的女人手裏正拿著勺子喂藥,聽到腳步聲她驚訝的轉過頭,盯著蕭仲恒看了一眼,慌忙放下藥碗衝他跪了下來。
“你認識我?”
蕭仲恒掃了一眼床上昏迷未醒的男人,遂衝女人冷聲開口。
那女人身材幹瘦,身上穿上一件灰撲撲的髒兮兮的棉襖,臉上帶著常年被貧困愁苦的生活折磨留下來的痕跡,一看見蕭仲恒,眼睛裏便露出了亮光。
“蕭大人,當然認識你,您是兵部尚書的大公子,三娘已經把您找我的事說了。”
女人麵上帶了一抹苦笑:“奴婢從前確實就在顧家做下人,你若是想知道什麼盡管問就是了。”
蕭阮聽到這裏,立刻明白今天他們要見的竟是一個重要證人。
幾天前蕭仲恒來到陸府給她送來調查結果,說顧友財竟然不是顧氏的親哥哥,蕭阮極為詫異,這才決定要和蕭仲恒一起來看。
“是你說尚書府的顧姨娘和顧友財有不正當的關係?”
微微眯起眼睛,蕭阮在她臉上仔細打量了一翻,忽然開口。
女人麵有猶豫,看了看蕭阮,似乎有些拿不透蕭阮和蕭仲恒的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