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起當年，她也經常在浴室裏滑倒，她平衡感不是很好，所以一不小心就會摔倒，因為這件事情，當年他可沒少罵她。
蘇舒低著頭不說話，慕寒崢見她這也，索性也閉了嘴，
慕寒崢抱著她出去，用浴巾大致給她擦幹了身子，然後找了一件自己的襯衫，黑色的，寬大，穿在她身上剛好。
蘇舒抿了下唇，“有睡衣嗎？”
“還沒來得及洗，你穿這個。”
慕寒崢這麼說了，蘇舒轉身就要去找睡衣，但手腕卻被男人抓住，他冷笑，“這麼恨我，我的衣服也不想穿？”
蘇舒皺著眉頭。
女人穿男人的襯衫，這是一種曖昧。
她現在跟慕寒崢這樣的關係，她不想，不是很正常？
不太懂這男人的腦回路。
但蘇舒要走，慕寒崢就死死地拉著她的手腕，最後居然強行把她拉回來，然後給她穿上自己的襯衫。
她皮膚很好，在黑色襯衫的襯托下，更是顯得白的發光。
男人的喉骨上下滾動，慕寒崢隱去自己眼底那深邃不見底的情緒，抱著她到床上。
蘇舒覺得自己整個人就像個傀儡，行屍走肉，無法逃離這男人的桎梏，她手指抓著男人的衣服，冷笑，“慕寒崢，你難不成還真的想把我囚牢在這裏一輩子？司徒白會找來，即便是今天不來，明天，後天，外天，他就會來了，你囚不住我多久的，你這樣有意思嗎，我不愛你了，你跟我回不到當初，我們別自欺欺人了，好聚好散好嗎？”
“不可能。”
還是這三個字，讓蘇舒絕望到極致的這三個字。
蘇舒咬牙，“慕寒崢，你知道我這個地方，現在很痛嗎？”
蘇舒伸手戳著自己的心口，目光仿佛雪山之下的白色的反光一樣寒冷逼人，她咬著牙，瑟瑟發抖，不知道是冷還是戰栗，她一字一頓，“你明知道我最討厭什麼，我不喜歡被人逼迫著做任何的事情，你如果真的對我還有一點情誼在，你就應該放我自由。你現在就是為了你自己的私心，在傷害我，你要不要拿把刀子剖開我的心髒，看看現在它已經變成什麼樣子了？”
“五年前就已經血肉模糊，四分五裂，司徒白用了五年的時間才讓我恢複如初，傷口愈合，但你今天一來，就直接又撕裂開了我的傷口，我恨你，我很恨你你知道嗎？”
蘇舒眼淚一滴一滴的掉下來，她是心痛，真的心痛啊！
可是這個男人，一點仁慈也不肯給她。
她笑著，扯開自己的襯衫，“你不就是想要這個身體嗎，你想要就直接拿去，今晚過後，我們形同陌路，徹底完蛋！你就放過我吧，五年了，你可以五年沒有我，以後你也可以都沒有我！你就當我死了，當蘇舒在五年前就死了！”
不，蘇舒本來就死了，五年前的那個蘇舒，在孩子沒了的時候，在看到孩子屍體的那一刻，就已經死了！
現在的蘇舒，已經不是當年的蘇舒……
眼淚，一點一點滑落，從臉頰滲入床單，暈染開一片。
慕寒崢看著她，她的痛苦，她的絕望，她的心如刀絞，他全部都看在眼裏，可是，他何嚐又好過？
“蘇舒，對不起，我知道你這樣會很痛苦，可我寧願兩個人死死糾纏，我也不想放你走。對不起，我知道你已經不愛我了，可我愛你，愛得發瘋，你知不知道，這五年來每時每刻我都在想你，想你回來我要怎麼樣你才能原諒我，回到我身邊？”
“我一直找不到你，我甚至以為你死了，但我沒找到你的屍體，我就告訴我自己，不，你一定是偷偷躲起來了，你肯定還在，還活著，隻是在跟我賭氣，可你為什麼要嫁給司徒白，你不愛他為什麼要嫁給他？”
“你說你覺得難受，可我又何嚐好過嗎？你知不知道我快發瘋，我這幾年看誰都不順眼，街上的行人，我覺得他們都沒有生命力，可我知道，沒有生命力的那個人是我。直到見到你，我才覺得自己又重新活了過來，所以你要我走，怎麼可能，除非我死！”
蘇舒看著慕寒崢，忽然就想起那天傅景深跟她說的話。
他說，慕寒崢這幾年吃過的苦已經夠多了，老天如果有眼，應該給他嚐點甜頭，而她應該就是他的甜頭。
可是她也早已經變成了一顆蓮子，苦不堪言，他們之間，誰也不能救贖誰，在一起，隻是互相傷害。
“慕寒崢，那你就去死吧，你這樣的人，就應該去死，你不配得到幸福。”
她的嗓音，溫柔，在耳畔。
卻又像是刀子，一下一下，在剜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