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涅?劊ㄉ希?(1 / 1)

和煦的春風吹拂大地,瑤歌城內花香四溢,萬物複蘇,一片祥和。

古老而神秘的異朽閣前仍是排著一眼望不到頭的長隊,排隊的人男女老少、貧富貴賤皆有,每個人手裏都拿著一筐白菜。這些百姓大多是本城的人,還有些是從其它城鎮趕過來的。他們都是專門前來向無所不知的異朽閣閣主異朽君求教問題,手中的白菜就是交換答案的條件,白菜不合格者不能進入異朽閣。

隻是今天的隊慢的離譜,一個時辰過去,隊伍紋絲不動。

“奇了怪了,今天是怎麼了?”一位大嬸一手費力的提著籮筐,一手不住的擦汗。

“可不是嘛!就算那人運氣好能見到異朽君,可應該很快就出來了啊!”

“也不知道那人拿了多少白菜,該不會就這麼問一整天吧?”

守在異朽閣大門口的女子綠鞘麵無表情的看著眼前議論紛紛的排隊百姓,心裏卻不停的打鼓。事實擺在眼前,想不想回答就是閣主一句話的事,都一個時辰了,閣主怎麼還沒把他打發走啊!

通天的閣樓的最頂層。

打開窗,伸手可夠到皚皚白雲,透過薄稀的雪白,整個瑤歌城盡收眼底。

異朽君麵窗而立,戴著詭異的長舌麵具,身穿黑色長袍,雙手背在身後,眺望遠方,好半天才轉過身去看著來者。他在窗邊,而那人,在走廊的盡頭。

距離很遠,異朽君卻仍能感受到走廊那邊傳來的深深的痛苦、絕望,目光的冰冷透過走廊直射過來。

異朽君近乎每日都會收集白子畫的一切行蹤,對他的事了如指掌。六界的人都知道,當初高高在上的長留上仙如今隻是一個瘋子,除了法力高強外還不會受任何傷害,沒有人能打得過他,所以隻有躲著他。他滿世界亂轉,五十多年了,隻為找殺阡陌要回花千骨的一縷魂魄。時而精神失控,隨便抓一個人就問殺阡陌在哪裏,他的小骨在哪裏。妖魔們常常是聽到白子畫這三個字就怕的發抖,因為他逼問的方式實在過於恐怖。

如此急切尋找殺阡陌的他之所以拖到這個時候才找自己,是在等自己這一世快要死的時候吧!麵具下的人露出難以察覺的笑容,聲音十分詭異:“白子畫,你很怕我對吧?之所以想等到我快死的時候才來找我,就是為了讓骨頭見不到我嗎?”

白子畫雙唇緊閉,目光如冰。沒錯,自己是怕他。那日異朽君死時,花千骨求他帶她走的景象還曆曆在目。而她死時,一句若能再來一次絕不再愛上自己成了這些年始終糾纏他的噩夢。其實她早在他和異朽君之間做出了選擇,所以,他怎會不怕,怎會不慌,怎會不痛。

白子畫周圍籠罩的清冷彌漫成無邊的孤寂,“一切結果都是我造成的,我隻想讓你告訴我她在哪裏,至少告訴我殺阡陌在哪裏。”

他輕笑,語氣中分辨不出感情:“當初,你為了長留山,我為了異朽閣,其實本質是一樣的,我們都為了六界眾生拋棄辜負了她。這一世我從未想過再去傷害她或者利用她,隻是想盡力彌補她,挽回我所失去的,不讓自己再後悔。隻是神的詛咒牢不可破,即便你找到她又如何?你這樣永生永世的痛苦下去又為何?”其實他心裏千百個不願把骨頭的消息告訴白子畫,可他此生承諾對她不再隱瞞,不再對她的命運刻意製造或安排。心中隱隱作痛,麵具下的臉一抹悲傷,隻是白子畫看不到。

“殺阡陌十年前已經回到東海了。健全骨頭的魂魄幾乎是傾盡他的所有,現在他正在東海靜養。我也隻能告訴你這麼多。”

白子畫漆黑的目光閃過一線亮光,雖然有太多的疑問,可如今他最關切的還是小骨怎麼樣了。正急切的轉身欲走,就聽異朽君深不可測的聲音從他身後傳來:“當初是你選擇殺死她的,人要為自己的選擇付出代價。這一世的她已記不得你,完全是另一個人。白子畫,我不會刻意和你爭,隻是如果她這一生最終選擇的是我,沒有什麼能阻攔我……”

白子畫心頭猛的一顫,卻沒有回頭,呆立了半晌後踱步而去。一個還有不到半年就下黃泉的人又怎麼能奈何的了自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