轟隆隆的波濤聲充斥耳膜。
她尋覓著聲音的源頭,飛快的跑。突然,三條巨大的水柱映入她眼中,找到了!她加快速度,一口氣衝向峭壁的頂峰。
周圍都是模糊的身影,隻有淩空的兩個人她看的清楚。其中一個穿著驚豔的紅色長袍,妖冶的長發漫天飛舞,另一個身著白衣,仿佛隨時都會同雪白的浪花一同散去。
沒有人看得到她。
隨著爆裂的一聲,巨大的水簾傾瀉而下,暴雨般的把她通體淋濕。
突然聽到周圍有人驚叫,她霍的抬起頭,卻見紅衣服的人舉著劍直直衝向白衣人,而他竟然絲毫不躲閃。
近乎是條件反射。“不要!”她還未反應就已喊出口。
可是沒人聽的到。
劍完全刺入他的胸膛,鮮血瞬間彌漫進她的雙眼,和記憶中的一樣觸目驚心。
“不要……”她聽到自己心裏無聲的低語,眼淚不由自主的滑落,仿佛被一劍穿心的是自己。
“求你了,不要!”她又開始大喊。
刹那間,她和他們的距離拉近了,隻是她還是看不清他們的容貌。她隻是清楚的知道,自己淩空而起,在白衣服的人身後。
沾血的劍尖明晃晃地呈現在她眼前,刺的眼睛發痛。她向他伸出手,卻怎麼也夠不到。腳不能動了,也發不出聲音,隻能心裏一遍遍默念:“不要,不要!”
你是誰?
他終於回過頭來,可她和他之間的距離瞬間又遠了。她看不清他,也不確定他是否看的清自己。在他血噴湧而出的瞬間,她隻覺得自己痛的快暈過去了。
你到底是誰?
她想撲過去,卻隻抓到一片虛空,直直的墜入海底。
“不要……”
“二小姐!”
“不要!”
“二小姐!二小姐!”
……
“二小姐!”
“墜入海中”的瞬間,步玨川才睜開眼睛。
“二小姐!”
“啪”的一聲,劉易老夫子的戒尺狠狠打在她的桌上。步玨川驚了驚,用來遮住睡臉的課本“嘩啦”掉在地上。
整個紫苑書塾的學子都衝著她哈哈大笑。她的伴讀童信菲坐在身後,擔憂的看著她,不知老夫子又要罰他們家二小姐什麼了。
“步——玨——川——!”
步玨川被他吼的站了起來,這才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麼。“啊……對不起師父!”自己真是吃了雄心豹子膽,竟敢在老夫子的課上睡覺。
老夫子怒視她,欲得到一個合理的解釋未果,惱怒又無奈的搖頭:“上課不專心,神遊四海。中午不許吃飯,罰你去掃後院,並且把我們今日所講過的內容全背下來並解釋給我聽,下學時我就要檢查!”
步玨川心裏歎口氣,無奈地點頭道:“是,師父。”
後院很大,第一項懲罰的功課一時半會兒做不完了。
步玨川手握長掃帚發呆出神,百無聊賴的把地麵上的一張紙反複掃來掃去。說也奇怪,隻記得剛才自己做夢了,夢裏是什麼卻想不起來。
“二小姐,我來幫你掃,你抓緊時間背書吧!”身後傳來溫柔的一聲。步玨川回頭,看到的是一臉擔憂的童信菲:“今天講的內容很多,下學前小姐背不完又要挨戒尺了。”
步玨川頑皮的笑了笑,點了點頭,放下掃帚,像看到救星一樣的向童信菲小跑。
童信菲好笑的看著她,把袖中藏著的饃饃遞過來。
幹硬的饃饃,沒有小菜,步玨川卻吃的很香。童信菲無奈的搖了搖頭:“二小姐,老夫子罰你不能吃飯,我也隻能偷偷帶來這個了。以前走神也就算了,今日怎麼就睡著了?”
步玨川吃的太快噎住了,順了半天氣才一臉鬱悶的開口道:“咳咳……剛才師父走近的時候你怎麼不叫醒我呢?”
童信菲更加委屈:“我叫你數次。‘二小姐……二小姐……’不下十次了!是小姐睡的太香了。”
步玨川一麵吃一麵道:“哪裏香啊,我都被夢嚇醒了!”
“二小姐做什麼夢了?”
步玨川愣了愣,訕訕的撓撓後腦勺,咧嘴一笑:“嘿嘿,我忘記了。”
看著童信菲一副吃了爛柿子的表情,步玨川作個鬼臉,低頭繼續吃東西。童信菲拿起掃帚,幫她掃後院。
六年前童信菲正式成為步玨川的伴讀,從此一直伴她左右。童信菲溫柔賢淑,做起事情時在廳堂上很懂禮,而私下有時也很隨意,不像其它侍從那樣一味的謹小慎微。步玨川很欣賞她謹慎卻又不教條的作風,和她愈發親近了,現如今名義上是伴讀,實際上兩人已情同姐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