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宮的走廊,總是長的看不見盡頭。青衣的女子,在那一瞬間,有些想念王府的那道走廊。那走廊的兩邊,總是開滿各色的花朵,溫暖而明亮。
在這樣的深宮裏,她感覺到的,隻有陰冷。
身後的男子,跟隨著她。一前一後,沒有說話。
“杜醇,杳無音訊的這些年,過得好麼?”
在看到那高高的台階時,女子在前麵開口。語氣裏,帶著一些憂傷,無限的蔓延開來。
“怎麼不問付歆好不好?”
冷漠的轉過頭,避開她的目光,沒有回答她的話,而是反問道。她那樣的語氣,讓他,有些手足無措。
“他與我們不同。”
蒼茫的笑容,綻放在女子的臉上。她望著刺眼的陽光裏,匆匆走散的過往,想起那些年少的時光。
第一次在那個小鎮上見到的杜醇,也是冰冷的模樣。冷冷的看她一眼,低下眼瞼,擦去額頭的汗滴,說幹嘛?!
直到,她將婆婆的信交給他,他眼睛裏,霎時驚訝的光芒。皺眉,不可置信的望著她。
她在他的目光裏笑了笑,說杜醇,我是曇夜。
曇夜,黑夜,永遠和曇花聯係在一起。婆婆說過,黑夜裏綻放的曇花,是最好看的。
可惜,在那黑暗的一夜,在她倒在婆婆的劍下時,婆婆也已經身負重傷,被她的劍,徹底的洞穿了身體。
那個時候,就在奄奄一息的那一刻,模糊的視線裏,男子輕輕抱起她,放進馬車裏,帶著她離去。
從此,她就成了他的依靠,他唯一可以相信的王妃。可是,若他知道是自己讓他生不如死的這樣活著,他,會不會恨死了她呢。
昭夜,會恨我吧。你,一向是恩怨分明的人。
“與我們不同?同樣是殺手,同樣滿手血腥,有什麼不同?!”
譏誚的笑著,杜醇的臉上,嘲諷的神色,眼神裏滿帶鄙夷。握緊劍的手,仿佛在說,我們都是一樣的。
“吟浣,進來吧。”
張開口,剛要反駁杜醇的話,就聽見空空的大殿裏,傳來那個人的聲音。魔鬼般的聲音,聽得人不寒而栗。
“哦,杜醇也回來了,那麼,那五個人,已經在王府了麼?”
看見女子身後的杜醇,黑色的陰影裏坐著的人,看不見臉。隻有衣服上繡的那朵曇花,暗示他的身份。
這個國家的統治者,高高在上的君王。
“是的,王上。”
低下頭,回答著帝王的問話,杜醇垂下眼瞼,不敢看帝王那個無比犀利的眼神。
“抬起頭來,杜醇,讓我看看你的眼睛。”
感覺到底下的男子在躲避他的目光,帝王隱隱的擔憂。也許某一天,與那五個人朝夕相處的他,就會背叛他,站在那五個人的身邊,與自己對抗。
“王上,難道,您召我來,隻為敘舊麼?”
知道帝王說那些話的意思,吟浣在杜醇為難的神色裏開口,替他解圍。
“唔……險些忘了問你,馨衾怎麼不見了?”
將目光從杜醇的身上收回來,帝王望著站在台階之下,低頭盯著的女子,淩厲的目光。
“我如何知道?”冷笑著,吟浣抬起頭,一個不屑的表情。
“聽說,她消失的那天,你與她起了爭執。”還是那樣的口氣,帝王死死的盯著青衣的女子。她藏在寬大袍袖裏的手上,印著一朵開得正豔的曇花。
“那又如何?妻妾爭風吃醋,有什麼好奇怪。”揚了揚眉,女子瞪大眼睛,輕笑著說道。那些話,似乎隻是無關緊要的訊息。
“原來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