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落笙看到了景元帝眼底下的一絲倦怠,想到福公公說的昨日晚膳和今日早膳對方都沒有用多少,便覺得心裏揪的慌,突然間,便發現自己不是一個好兒子,起碼,比起景元帝待自己的情分,這個兒子,回報的太少,他不是一個合格的兒子:“父皇,其實你不應對兒子那麼好的。”
“是不是有什麼人在你麵前說什麼了?”
景元帝的眉頭一皺,臉上現出了威嚴淩厲的色彩,這一刻,他不再隻是一個關心兒子的老人,更加是這一個諾大帝國的掌權者,掌握著無數人的生死的至尊。
“沒......”
秦落笙下意識地否認,方才的那些認知,讓他改變了一直以來倚靠著景元帝的想法,他不想要再讓這個關心自己的老人,為他付出更多他回報不了的關心。
“笙兒你是朕的兒子,朕是你的父親,所以,不管發生什麼事情,不管你有什麼委屈,父皇,都會為你擔著。”
手中的筷子輕輕放到桌上,景元帝像是宣告什麼一般,鄭重地說道。
秦落笙一時無話。
“好了,別光顧著說話了,這一桌子菜,全都是你喜歡的,等到放涼了便不好吃了。”
景元帝重新拿起麵前的象牙色筷子,夾起麵前的菜,起身放入了秦落笙的碗中。
“你呀,在父皇心中,還是個孩子呢,作為孩子,隻要好好地健康無憂的長大,便是對朕最大的報償了。”
這頓隻有父子二人的膳食,用了很長的時間,直到用完了膳,景元帝也沒有詢問過秦落笙一句關於刺殺的事情,就像是他自己所說的,隻要秦落笙健康無憂地長大,便是他最大的希望了,其他的事情,不論是誰下的手,敢於對秦落笙使出刺殺的手段,景元帝並不打算放過,而這其中,牽涉到的某些人,他不想要秦落笙知道,那涉及到一個隱瞞了太多年的真相,既然以前為了孩子好,做出了那樣的決定,那麼,在那個人太過分之前,他也不願意讓孩子心中,母親的形象,轟然倒塌。
“待會兒讓小福子送你回自己的宮殿,你殿裏的人朕讓小福子好好揀選了一番,有些人伺候的不經心,會送到其他地方,朕重新給你安排了幾個人,都是知禮的。”
景元帝在桌上剩下的膳食都一一撤下之後,對著秦落笙道。
顯然,景元帝的意思是一切都交給他,不讓秦落笙再牽扯進這些麻煩的意思,在皇帝的心中,麵前的小兒子,不論長大了多少,都還隻是一個需要保護的孩子罷了。
話已經說道這個地步,秦落笙明了景元帝的好意,他現在便應該退走了,隻是,望著景元帝眉心習慣皺起而形成的重重紋路:“父皇,兒臣已經長大了,兒臣也想要為您分憂。”
他踟躕了一下,還是將自己想要出宮建府的想法說了出來。
“不行。”
出乎意料,卻又有些應該的,景元帝直接出口拒絕,他望著秦落笙那張還太過年少的容顏,眉眼間滿是嚴肅:“你現在還小,多在宮中陪著朕兩年如何?”
方才拒絕的那麼堅決,此時說出口的話卻是以著勸說的方式,溫情的很。
“父皇,兒臣現在已經十五歲了,在這個年紀,早便已經出宮建府多年了,兒臣也想要努力長大,成為一個讓父皇母後驕傲的皇子。”
“你一直都是朕最驕傲的兒子。”
景元帝這句話出口,理所當然,秦落笙在他心中,一直都是遠遠不同於其他幾個皇子的存在:“還有,你母後在鳳儀宮專心禮佛,她喜歡清淨,無事你便不要去打擾她。”
一方麵為了秦落笙口中想要孝順自己的話而欣慰,另一方麵,對著秦落笙將自己與皇後放在一起相提並論,景元帝又覺得有些不虞。
以前還能夠忍受,秦落笙不知道真相,他孝順皇後也是應該的,反正隻是口頭孝順,皇後也不能夠出鳳儀宮的大門,不怕皇後借著這個孩子的感情做些什麼,但是,現在不同了。
若不是秦落笙這一次遇到刺殺,景元帝也不會想到要去全麵徹查,這一查,卻是查到了秦落笙身邊不少人的貓膩,尤其是先前一個很是得寵,後來被秦落笙趕走的毓秀,居然是皇後派出的,一直以為,這麼多年了,皇後一直都是知道自己的心思,也做的很好的景元帝,心中對對方起了懷疑。
作為皇帝,以前是沒有察覺,而當他察覺了一些什麼,並且想要放手去查的時候,很少有他查不到的事情,毓秀並不是第一個被皇後通過各種手段送到秦落笙身邊的人,隻是,毓秀曾經是最成功的一個,成功的在秦落笙心裏進駐了一個位置,一個讓秦落笙對她暗自許以王妃之位的位子,這是景元帝萬萬不會容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