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染望著秦莫言的背影,望著他挺直的背脊,心底,歎了口氣。
總是,做不到放棄的,那麼,為什麼,你不願意再去爭取一次,其實,何嚐不是害怕?秦莫言在這段感情中,已經將自己能夠付出的都付出了,他已經撞了一個不止是頭破血流,秦莫言不是不死的,不是不痛的,也許,下一次,他再撞上去,便會得到一個解脫?
秦莫言,本來應該有一個肆意縱橫,任意天下的瀟灑人生的,隻要他放下,憑借他的本事,哪裏至於自己將自己變相的禁錮在這小小的鎮子,小小的宅院中,一日日,任由某些可怕的孤寂將自己逼瘋。
秦莫言不知道自己和秦落笙之間會有個什麼樣子的結局,正如同他不知道自己最後會是個什麼死法,可是,他絕對不會將自己的命被任意一些雜碎取走。
那個暗中窺探的人,果然帶著所有人都來了。
夜色藹藹,暮色沉沉,一具具屍體,被隨意的從房間中扔了出來,負責巡邏的侍衛們麵色不變,動作熟練至極的將那一具具破敗的鮮血淋漓的屍體盡數抗在肩頭,向著府外躍去。
秦莫言將自己的五指從在牆外後門處把風,察覺到不對想要逃離的黑衣人的心口處掏出,心髒微微顫動,似乎還帶著主人的活氣。
五指緊緊一握,心髒化為血塊散落在牆外的草叢中。
秦莫言的眼睛,望向京城的方向,他不好奇動手的人是誰,左不過那幾個人罷了,隻是,哥哥,你的選擇是什麼?
你,也會覺得,我已經成為了你的妨礙嗎?
——
“砰砰”的兩聲,桌椅被女人狠狠的推落在地,桌子上那些珍貴精致的茶具也盡數碎裂成了瓷片,地上跪著的幾個下人,人人噤若寒蟬。
“娘娘,娘娘您別氣壞了身子,隻是意外,老爺說了,下一次一定會派遣更厲害的人過去的,老爺隻是沒有想到,那邊的人那麼厲害,先帝在那邊派的守衛據說個個都是高手,才會一下子折損了幾個好手,下一次,我們一定能夠成功的!”
麽麽在旁邊小聲勸說道。
“娘娘您保重身子才是,當務之器,其實不是去殺一個早已經被放逐了不知道多久的人,而是把陛下的心給攏過來,隻要陛下的心被攏住,但凡娘娘您有個一男半女的,坐穩這中宮的位置,別說一個不能夠下蛋的男人,便是再多千嬌百媚的狐媚子,也是動搖不了您一絲一毫的”
麽麽的話按理兒來說,真的是一點兒都不錯,真的是很有道理,寧氏這個時候,和一個多少年前被放逐的男人計較做什麼呢?
除了留下把柄,除了讓秦落笙不小心知道的話壞了自己的形象,除了折損家中的人手勢力,真真是一點用處也沒有。
“麽麽,你不懂,你不懂!”
寧氏的牙齒緊緊的咬住了唇,幾乎將自己的唇下咬出一個血淋淋的印子,聽著麽麽的話,她卻隻想要苦笑,麽麽怎麼會懂,她做了秦落笙三年有名無實的皇後,她守了三年的活寡,秦落笙但凡若是願意寵幸一個千嬌百媚的妃子,她也許還能夠用自己的大度,用自己的細心體貼溫柔,種種種種一切能夠使出的手段將秦落笙攏住,偏偏,秦落笙三年來過的幾乎是禁欲的和尚生活,偏偏,秦落笙一個人都沒有染指過,她甚至,特意往秦落笙的殿宇內派遣那些長相格外出眾,氣質各自不同的美人過去。
那個男人,真的是帝王的心上人,一個帝王,願意為了心上人守身如玉,聽起來很感動,實則,於寧氏而言,是最殘忍的事情。
她隻有那麼一次機會了,隻要殺了那個男人,隻要殺了秦莫言,她還可以有翻身的機會的,而現在,她的父親,明顯沒有將她的話全部放在心上,隻是意思意思的派出了人,人沒有殺成,反而是讓自己成了一個大笑話。
“機會,隻有一次”
寧氏慢慢的坐到了椅子上,身子有些發軟:“麽麽”
“奴婢在”
“陛下,現在在何處?”
“在禦書房與朝中幾位重臣商議事情。”
“幾位重臣?好,好,好”
“將本宮的鳳印與寶冊,都取出,幫著本宮梳妝,本宮要去向陛下請罪。”
“娘娘,您這是要做什麼,難道您真的要認下來?不是事情沒有牽扯到娘娘身上嗎?娘娘,您要三思呀”
“本宮,隻能最後一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