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等在這裏一日,秦落笙這麼晚才回來,就是去見秦希承了嗎?
在秦莫言幾乎忍不住要徹底爆發的時候,秦落笙突然笑了一聲:“我後悔了”
“我後悔那一年一月一日日的,目光盡然全數放在了承兒的身上,我後悔了,自己因為他,忽略了另外一個人。”
那個人,也許比他想象的,還要在意他,愛他。
“我對不起他”
莫言。
“他是誰!”
秦落笙耳鬢間發絲一陣搖動,一個男人站在了秦落笙的麵前,即便他的容顏太過蒼白,即便他的唇色泛著不健康的青,即便他的身子,比起記憶中,消瘦了許多許多,即便,他的眼中,是狂怒抑鬱,可是,看著那一汪冰色深沉的綠,那逝去的,仿佛沒有逝去一般,那些歲月流光,那些年冰封的心,就仿佛從來不曾存在過一般。
“莫言”
秦落笙伸出了手,仰首,望著秦莫言,乍然,笑了起來,宛若天際烏雲散去,綻放的那第一縷陽光,仿佛海上雲嵐詭譎,拂過的第一縷微風,再多的憤怒,懷疑,嫉妒,痛恨,可是,當這個人對著秦莫言笑的時候,他痛恨自己沒有辦法堅持,他也痛恨自己的太過在意。
久久的,在秦落笙的手臂伸展的有些酸痛時,秦莫言的手,搭在了上麵。
秦落笙麵上的笑越發的燦爛,再多的悔恨,再多的愧疚,再多的,不知何時生出的情意,他現在能夠做的,也隻是,抓緊眼前唯一還能夠抓緊的人,抓住眼前,唯一願意抓住的手。
下一瞬,秦落笙麵色蒼白,豆大的汗珠自額頭滑落,因為,秦落笙的五指緊緊的攥住了他的腕脈。
像是小刀翻攪一般的痛,秦落笙卻還是保持著方才的笑,即便因為痛楚,那笑有些許的扭曲,秦落笙沒有出聲。
“他是誰?”
秦莫言五指之上的力道,慢慢的,減少,閉了閉眼,咬牙問著這個問題,他不容許,秦落笙心底,有比自己更加重要的人。
他連秦落笙和別的女人親近的可能都難以忍受,更遑論對方的心,也許也跑到了,或者說,從一開始就在另外一個人的身上。
他以為,他是先到的,他合該得到麵前這個男人的全部,可是,也許,一切隻是他的錯覺,他得到的,也許從來不是自己以為的全部,即便是曾經的全部。
這些種種,讓秦莫言近乎瘋狂,心底滿是暴虐毀滅的欲望與衝動,偏偏,真的看著秦落笙痛苦難耐的情形,他還是,沒有舍得,真的接下去。
他現在隻想知道,那個人是誰,秦落笙心中口中那個那麼重要那麼讓他追悔的人是誰,然後,他要親手,將那個人一寸寸的撕裂,殺死!
“他?他叫莫言”
莫言,莫言,這個名字,宛若雷霆一般,擊落在了秦莫言的腦海,靈魂之中,怎麼可能,是莫言呢?
秦落笙那麼在意的,那麼後悔的,那麼重視的另外一個人,怎麼可以也叫做莫言這個名字。
那個人是莫言,那麼,他算什麼?他隻算是一個替身嗎?
原來,他比他自己想象的,還要可鄙可悲,原來,他真的自始至終都隻是沒有人要的,一個野種!
秦莫言覺得自己的全身都是冰冷的,比起三年前全身重傷瀕死,每一日徘徊在死亡之間,那樣的冰冷,還要可怕,還要讓他無法忍受,還要戰栗。
“我算什麼?”
秦莫言閉了閉眼,聲音沙啞的仿佛是什麼東西狠狠摩擦在牆壁之上,刺耳的很。
秦落笙望著秦莫言狠辣猙獰的神色底下的一份倉皇,心,重重的被撞了一下,很疼的感覺。
他甚至有那麼一刻,後悔自己要說出來,可是,沒有什麼後悔的,也不能夠後悔,有些話,有些事,有些人,他必須要說出來,否則的話,那便是一輩子心底的隱痛,起碼,要告訴麵前的秦莫言,那些真相。
“你是我最重要的人”
秦落笙這句話不假思索。
“比那個一樣叫莫言的人還重要嗎?”
秦莫言諷刺的笑,手顫抖著要從秦落笙的手腕上鬆開:“你覺得,耍我很好玩嗎?”
秦落笙的五指翻轉,卻是反扣住了秦莫言的手。
“我說一樣重要,你相信嗎?”
秦落笙是一個溫和的人,他和秦莫言認識了這麼多年,即便是生氣的時候,也還是溫言細語,從來沒有如同此刻,麵上是堅定,眼中是霸道。
秦落笙再霸道,秦莫言想要掙脫他,其實也是很簡單的一件事情,隻是,他不願意。
剛剛秦莫言下意識的鬆開秦落笙的手,是想要放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