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7章 實現價值的契機(8)(1 / 3)

從這個角度考慮,高峰體驗就有較多的絕對性和較少的相對性。從前麵指出過的意義上看,它們不僅是沒有時間和空間的;不僅是脫離背景而更多地以它們自身被感知的;不僅是相對非激發的、超越人的私利的。而且,我們對它們的感知和反應,它們仿佛是在自身之中,是在我們“之外的某處”,仿佛它們是我們對於一種不依賴於人的現實的覺知,而這種覺知是超越人的生命長久存在的。在科學上談論相對和絕對肯定是困難的和危險的。而且這是一個語義學上的泥潭。然而,正如我們的心理學家最終會同意我們的看法那樣。研究對象在描述那些本質上不可言喻的體驗時,他們使用了“絕對的”、“相對的”這些詞。

我們自己也一再對這些詞發生興趣。例如,在藝術領域中,中國花瓶本身可能是完美的,同時可能是兩千多年前的老古董,然而在這個時候是新的,是全世界的而不隻是中國的,從這些感覺考慮,至少是絕對的。但是,對於時間、它原初的文化以及持有者的美學標準來說,同時又是相對的。各種宗教、各個時代、各種文化的人們幾乎用同樣的詞進行描繪神秘的體驗,這也不是沒有意義的。毫無怪異之處,赫克斯利把它稱作“持續不絕的哲學”。偉大的創造者,如由吉塞林編入選集的那些人,盡管他們是各式各樣的詩人、化學家、雕塑家、哲學家和數學家等,幾乎都用同樣的術語描繪他們的創造時刻。

絕對這個概念在一定程度上造成理解的困難是由於它幾乎總是被靜態的汙點滲透。從我的研究對象的體驗來看,這一點現在已經清楚了,靜態並不是必然的或不可避免的。感知一個美的東西、可愛的麵孔或美好的理論,是一個波動的、轉移的過程,但是,注意的起伏嚴格地限製在這個知覺之內。它豐富的內容可以是無限的,注視的角度可以從一個方麵轉到另一個方麵,此刻集中注意它的這個方麵,隨後集中注意它的那個方麵。一幅美的繪畫有許多結構,而不僅是一個結構,因此,由於觀看不同的方麵就能夠不斷地有波動的快樂。我們沒有必要在它究竟是絕對的還是相對的問題上進行搏鬥,它可能是二者兼有。

平常的認知是非常積極的過程,其特點是,它是認知者的一種塑造和選擇。他選擇他要感知的東西和不要感知的東西,他把它們同他的需要、畏懼和興趣聯係起來,他給它們以結構,整理它們,進一步整理它們。總之,他在它們上麵做工作。認知是消耗精力的過程,它包含警覺、戒備和緊張,因此,它是使人疲勞的。

存在認知與平常認知相比要被動得多,接受性更多。自然,它永遠不可能完全被動、完全接受。東方的哲學家對於這種“被動認知”的描述是最好的,特別是來自老子和道教哲學家。克裏士納默特對馬斯洛的論述有一個極好的描述,他把它稱之為“沒有選擇的覺知”。我們也可以稱它為“沒有欲求的覺知”。道教“聽其自然”的概念也說的是馬斯洛力圖去說的東西,即知覺可能是無所求的,而不是有所求的;是沉思的,而不是強求的。它在體驗麵前可能是恭順的、不幹預的、接受的,而不是強取的,它能讓知覺成為其自身。而且,這種知覺是被動的而不是主動的,是無自我的而不是自我為中心的,是輕鬆的而不是警惕的,是容忍的而不是不容忍的。它對體驗是注視而不是打量它,或向它投降和屈從。

我們發現,區分被動的聽和主動的聽之間的差異是有意義的。優秀的治療家以便能夠聽到實際說的是什麼,而不是聽到他期望聽到的或他要求聽到的東西,必須能在接受的意義上而不是獲取的意義上。他必須不對自己施加影響,而是讓話自然地流到他的耳朵中來。隻有如此,他的定形和模式才能是吸收性的,不然,他就隻能聽到他自己的理論和預期。

實際上我們可以說,劃分任何學派優秀的和蹩腳的治療家的標準,就是能否成為接受的和被動的。好的治療家能夠根據每一個人自己鮮明的實際情況感知他們,而並不強求類化、成規化和分等級。蹩腳的治療家隻能在一生的醫療經驗中發現從他的事業開始所學到的那些理論的重複確證。這個情況表明,一個治療家可能在40年間重複同樣的錯誤,隨後又說這“豐富了醫療經驗”。

傳送這種獨特的存在認知感,可以有一種完全不同的,雖然也是同樣古老的方式,就是把它稱為非意誌的而不是有意誌作用的,像勞倫斯和其他浪漫主義者所說的那樣。普通認知是高度注意的,所以是有所求的、預定的、先入為主的。在高峰體驗的認知中,意誌沒有幹預,它被暫時抑製了,所以是接受而不是要求。對於我們來說,我們不能指揮高峰體驗,它是偶然發生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