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太子進來,她忙領著眾側妃笑吟吟的起身請安,眼角的餘光掃過時,沒有看見林夕兒,她忍不住心裏一樂,難道這個太子妃已經被太子剝奪了接受她們敬茶的資格了麼?
正高興著,就聽外麵有人傳唱道,"太子妃殿下駕到。"
隻是這一聲,齊嫣然的心裏就是一陣失望,而眾側妃們臉上的神情分明就是一震,最被她們忌憚和嫉妒的人,終於出現了。
英昊在前麵先走時,林夕兒並不以為然,扶著小宮女的手,她仿佛是在禦花園裏散步般的悠閑自若,慢慢的向大廳而來,隔著那麼遠時,她就看到裏麵衣香鬢影,花團錦簇,一個個嬌聲燕語,她知道,這些人其實和自己一樣,全都是先進去的那個男人的女人,她突然苦笑,那時哥哥娶嫂子時,她跟娘說,自己將來也要嫁一位像哥哥這樣有情有意的男子,白頭不相離。
說此話時,她無論如何也想不到,隻不過短短兩年不到的時間,自己的夢就破碎得再也收拾不起來了,自己這輩子,都要和一大群女人去共享一個男人。
就算你不想要,可是別人還是要跟你爭。
緩步進了正廳,之前的笑語隨著她的進來早已經靜寂無聲,眾人全都眼神複雜的看著她,有對她容貌的驚羨,有對她身份的嫉妒,而眼底亦都有著掩藏不住的不屑,清楚明白的嘲諷著她被人擄劫和新婚之夜被冷落的事實。
在很久之前,林夕兒就無數次的試想過這一場景,她以為自己肯定會尷尬羞愧到要死掉,然而不知道為什麼,今天真的麵對了,她的心裏卻很平靜,平靜到自己都不敢相信。
那些人愣愣的站著,也不給她行禮問安,她也不說話,甚至不看她們,靜靜的走到右邊的正位上輕輕坐下,在她落坐的那一刻,離她最近的齊嫣然的眼裏直噴出火來,那個位置,應該是她坐才是。
經過昨夜,齊嫣然真真正正的不再將這個太子妃放在眼裏,她甚至不願意給林夕兒行禮,而她不動,其他的側妃自然也不動,一來也是因著對林夕兒的不屑;二來,她們怕得罪了齊嫣然。
此時她們的眼裏,齊嫣然才分明是太子東宮的女主人的!
齊嫣然眯著眼睛輕瞟林夕兒,眉眼間全是輕蔑的戲謔,她等著林夕兒動怒發火,有疼她寵她的太子在,她壓根兒不怕。
太子妃第一天就大發雷霆,沒有半點大家風度,太子若不徹底的厭了她,她齊嫣然就不姓齊!
然而林夕兒卻是一臉恬然,安靜的坐著,有宮人捧了茶上來,她正好有些口幹,於是端起來輕輕的吹著氣,不時的輕嘬一口,神態自然得仿佛屋子裏隻有她一個人,以及,她手裏的那碗茶。
這樣一來,尷尬的倒是齊嫣然等人了,原本心不在焉的英昊也覺出不對來,看著這一屋子沉默的人,他挑一挑眉,"怎麼了你們?"
林夕兒依舊不出聲,而側妃們則將目光齊齊對向齊嫣然,齊嫣然頓時窘了起來,她強笑著道,"嗯,太子殿下,這個……"她喃喃的不知道怎麼出口,總不好說不願意給太子妃請安吧。
"這什麼?"英昊正是煩亂的時候,問了一句後,倒也不想知道原因了,他一擺手,問道,"不是給太子妃敬茶麼,怎麼還不開始?"
齊嫣然的臉頓時漲得通紅,她含怨似嗔的看著英昊,卻發現英昊的神色極不耐煩,壓根兒都沒有看她,無奈,她隻好向一邊的如月使了個眼色,如月慌忙向外一招手,就見一隊宮女緩步進來,每個人的手上都捧著一個托盤,每個托盤裏,都穩穩放著一個精巧的青瓷小茶盅。
英昊的側妃裏,齊嫣然因為最受寵,是以她的身份也是最高,這次敬茶,也自然是她先來,事實上從她進宮到現在的一年多裏,太子東宮裏的內苑事務向來都是她一手把持,一日不娶太子妃,她就一日都是太子東宮的女主人。
宮女將托盤捧到齊嫣然的麵前,齊嫣然縱然十分的不願,可是到了這個份上,她也隻好做出謙恭謹順的樣子,端起茶盅,恭恭敬敬的來到林夕兒身前,屈膝下拜道,"嬪妾齊氏嫣然,給太子妃請安。"
林夕兒微微的笑一笑,接過茶來輕抿一口,輕聲道,"妹妹起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