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就這事兒事兒的中國精神,竟真讓我架起了中韓兩國橫空出世般的友誼。一個十七歲到中國躲兵役,還長著滿臉青春痘的韓國小羅卷兒,竟當我的麵把“去”念成了“雀”,就不知道本大小姐事兒事兒都好較個勁兒,從他同屋開始做米飯到米飯都糊了鍋底,開始滿屋子滅煙這半個多小時,小羅卷兒活活讓我給整明白了“去”到底是念“去”,跟小雞似的“雀”根本沒啥關係。從此,我聲名大噪,就為這執著的勁頭子,別人家教都要十五塊錢兩小時,我就敢要一小時十六。
結果月月一千多的家教費,讓我顯擺得都不知道自個兒是誰?九十年代初,一個工人累死巴力地一個月才幾百塊,讓我揚巴地給我媽打電話,聲兒老大的傳過去:“別給我寄錢,再寄,我跟你急!”
這段日子被我稱之為“既改了革又開了放,最具有中國特色的小資時代!”。
然而,大金剛的出現讓我突然對韓國人產生了無比厭煩的情緒,甚至連剛剛有一點點好感的小眼兒賊也感到討厭了。
牛掰的小子
“喂!等一下!”當我從大金剛的房裏頭也不回地衝出來,背後傳來了喊聲,一聽就不是大金剛的,看樣兒,那SB連個道歉的意思也沒有。
我偏不等,象踩了風火輪似地衝到了公寓樓前麵的草坪上。
“等下。”一個身影擋在我前麵,“你脾氣真大!”
“走開!”我連瞟都不想瞟一下。
“韓國人不都是這樣的!”小眼兒賊斯文的臉白得直發光。
“再說一遍,走開!”天知道,剛才對他的那點心跳都跑到哪兒去了?
“他隻是節省,並不是壞人!”他說得很快,但很流利,“韓國人真的不都是這樣的!”
“說什麼鬼話?什麼叫節省?在韓國也這麼省嗎?”我白了他一眼,他看著我,好象沒懂我的意思。“如果你是我,你會怎麼想?”我一字一頓地。
他半天沒有說話,一雙眼睛深不見底的。
“來教我吧!”突然,他語出驚人。
“?”我嚇了一跳。
“真的來教我吧!”
“胡說什麼?我誰也不教,我不想再見到你們!”
“相信我!韓國人真的是不一樣的!明天來!明天來教我!”一雙細長的眼睛在我麵前轉來轉去。
“不去!”我覺得韓國人都挺霸道。
“明天來!我等你!”他不由分說地抓起我的手,勾了一下。“一定!記得我等你!”一雙小眼睛又深不見底的。
“我可沒答應!”我覺得他幼稚,勾手指的事也幹得出來。
“反正我等你!”他握拳放在胸口上,“我一定等!”說完,也不等我回答,轉頭就往公寓樓走,走了幾步,回頭看了看我,低頭又是澀澀的一笑,“你的名字告訴我,行嗎?”
“不行!”我堅決地。
他笑了,一口整齊的白牙,“好吧!”他帥氣地轉身,還衝我揮了揮手,那背影,挺牛掰!
“明天一定見!絲兒米!”
我愣了!搞什麼搞?這不是明知道嗎?
雌性激素到處飛揚
其實,我的中文名叫戚亞,七十年代出生,一輩子根本沒幹過什麼有心有肺的事兒,用牛校長的話來說,整個一東北大傻,就知道往自個兒臉上貼金,啥事兒都願意搶著幹,連個廁所都能刷得賊亮,就不願意讓自個兒的照片從光榮榜裏下來,整天價兒謙卑得也不知道個嗬磣,連累得周圍的一幫朋友也跟著活得特優秀,特別是考試,別說是做弊,就是聽見抄襲這兩個字兒都覺得無地自容。美代子說我帶動了全球經濟的發展,特別是東北這疙瘩,都因為我直呱嘰呱嘰地往外冒石油。要不是天生一個女人身,早晚得做別人配偶的娘,道瓊斯指數都得酷哧酷哧地長老鼻子了!可再優秀的女性也得有內分泌失調的時候……
第二天周日一大早,盆兒祖這妖孽還沒等我起床,趴著耳根子就整了一句:“周一考ENGLISH!”逼著我啃著麵包咽著涼水,帶領著宿舍一溜兒的傑出女性,浩浩蕩蕩地殺去了圖書館。因為根本沒想著去見小眼兒賊,所以衝鋒陷陣的時候,還帶了下半夜的幹糧,大有壯士一兮不複還的悲壯。
坐在圖書館裏,我率領著姐兒幾個又是一番感慨,再草莽的英雌,也得受洋罪,逼虎婆作鳥獸散各自埋首苦讀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