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世遷誠實地搖了搖頭,麵對沈嶼的笑容,她沒辦法警惕起來,似乎整個情緒都是在跟著沈嶼走的。沒法懷疑,沒法生氣,隻能親和地,麵對著他。
“段久年並不是你哥哥。”馮世遷很是淡然的一言,空靈得有些冰冷的聲音好似擊中了沈嶼的心一般。看著沈嶼暗淡下來的雙眸,馮世遷心中竟莫名地感到內疚。
馮世遷微微皺眉,自己說的不過是事實罷了,又怎會…怎會莫名自責呢…
“世遷,你還願意聽我講個故事嗎?”沈嶼看著馮世遷,眼眸中的深情,好似渴望馮世遷能夠答應一般。
木訥地點了點頭,馮世遷再次被沈嶼的表情所迷惑,情不自禁地…可憐他。像是一個迷途的羔羊。
“十多年前,有一姓沈的人家,當家的賭博欠債,一家人都要麵臨死亡的危險,他把他的兩個兒子一個向東一個向西送去,小兒子往東,卻在途中被武林人截住,好在又被一好人救走收養習武。但大兒子也沒有到達目的地,至今下落不明。”
沈嶼說完,看著馮世遷,有些委屈,再次開口到:“段久年確實不是我兄長,但關於這件事,我並沒有騙你。”
馮世遷看著沈嶼那很是受傷的樣子,心裏也覺得心疼,歎了口氣,安慰到:“那你還記的哥哥的名字嗎?”
“記不記得已經無關緊要了,但我好像已經找到了他。世遷,我還想要告訴你一個秘密。”原本還在傷心之中的沈嶼,轉眼間又很是神秘地看著馮世遷,笑著,像把馮世遷當做最親密的人一般。
馮世遷有些迷茫,她完全是看不出,也猜不透沈嶼究竟要做什麼,一點兒也不按套路出牌,反而自己被他牽著鼻子走。隻能眨巴著眼,等著沈嶼要說的。
“其實沈嶼根本就不是我的名字。”沈嶼笑著,把心裏的話說出來,就跟扔掉了身上的負重一般,這是第一次,他第一次覺得麵對馮世遷,能夠這麼輕鬆坦然。
馮世遷早已是意外習慣了,沈嶼究竟哪點是真哪點是假,她是分不清了,也不願花費心思去折磨自己。但她不知道,她此時此刻對沈嶼的淡漠,會讓將來的她,後悔莫及。
沈嶼的世界隻有笑,不停地笑著,即便麵前的馮世遷對自己是毫無興趣和耐心,他也無所謂。這一刻,他心中隻想著和馮世遷一起,連同這個想法,都讓他自己覺得可怕。
“沈嶼竹,這是我的名字,和鬱竹很像是嗎?”很是輕柔的一句話,不經意間地提起這個名字,笑容有些蒼涼,但這一切,在馮世遷的眼裏都是那麼地不經意。
“是很巧,甚至有時候看著你,都會又鬱竹的影子。”馮世遷泠泠一語,淡漠,無盡的淡漠。隨口的一句話,讓一旁的沈嶼楞上了半天。
苦笑,一聲輕歎,沈嶼緊盯著馮世遷如星湖一般璀璨的雙眸,癡迷:“馮世遷,你從來就沒有注意到我。”很輕地一語,輕到一開口就被著晚風帶走。
“你…剛有說話嗎?”馮世遷有些不太確定地問著,剛剛她確實看到沈嶼開口了,似乎有聲音從她耳邊溜過,但她卻捕捉不到一絲聲音。
沈嶼搖了搖頭,很是溫暖地笑著,寵溺地看著馮世遷,這般笑容,讓馮世遷都忘了,麵前這個人,他來曆不明。
“世遷,你一定要記住,我不叫沈嶼,我叫沈嶼竹。”沈嶼再次開口說到,語氣堅定嚴肅,就同交托後事一般,讓馮世遷有點不安。
馮世遷有些緊張的樣子,讓沈嶼直接笑了出來,像在戲弄一般,不羈地說到:“其實,我名字挺好記的。我哥哥叫沈嶼鬆,小時候他隻記得我的名字,現在怕是忘了吧。”
“怎麼會?你還記得,他定是不會忘。”馮世遷忍不住安慰到,苦笑,她有一次被沈嶼牽著走,本是想問出他的底細,可現在卻是——傾聽。
“定是忘了,否則怎麼會不來找我。”沈嶼有些埋怨地說到。天空又下起了白雪,打濕了馮世遷的長發。
沈嶼脫下外袍披在了馮世遷的身上,在他耳旁輕言到:“真想知道,他現在還是不是個麵癱。”
馮世遷楞在原地,看著沈嶼離開的背影,那一瞬間,他那似笑非笑的樣子,還有那句話。
“鬱竹,沈嶼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