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嘯……”
我的心咯噔一跳，想要擁抱他，卻被他躲開，他甚至還往後退了了幾步，說。
“別靠近我，我很髒，很髒！”
“回國之後，我沒有一天不活在愧疚之中，與其說我憎恨女人，不如說，我怕女人，我一見到女人，就會想起孫萌，就連夢中，我也隻記得她站在我麵前，說，沒關係。再然後，我就遇見了你，一個跟孫萌長的一模一樣的女孩。”
他深邃的瞳孔緊緊地注視著我，像是在尋找希望的光，可最後，卻隻找到一片虛無。
“那時我就想，你是上天給我的救贖，你是上天給我的補償，我要對你好，就像孫萌曾經對我一樣。”
聽到這，我整個人都向後倒退了一步，滿心複雜。
看來我真的應該感謝孫萌。
淩嘯抬起頭，看向我，才說。
“可我漸漸發現了，你和孫萌不同，你們是完全不同的人，孫萌溫潤如月，而你璀璨若陽，不管遇到了什麼，你永遠都是笑著的，就像那些黑暗和陰霾永遠都侵襲不了你的人生。”
淩嘯……我再也受不了他這樣的模樣，猛然向前，擁住了他。
難怪，他會說孫萌是他的底線；難怪，他看到孫萌眼盲的反應會那麼大。
我們每個人，都有自己的不可觸及的灰暗，對我，是一年的黑暗時光，而對淩嘯，是對搶奪孫萌人生的愧疚。
“沈歡笙，遇見你之前，我從沒想過結婚，遇見你之後，我沒想過別人，我知道自己霸道、偏執、瘋狂、像個瘋子，可我想這一生，就跟你走，一路到白頭。”
“……”
“你喜歡孩子，我們就生很多的孩子，你喜歡安靜，我們就搬到沒有人認識我們的地方，你喜歡什麼，我們就一起做什麼，直到白發蒼蒼，直到牙齒掉光。”
“……”
淩嘯放開我的手，單膝跪地，目光滿是虔誠和鄭重，一字一句地說，“你願意卸掉你的鎧甲，隻做我的女皇嗎？”
“淩嘯……”
我的淚水傾巢而出，根本抑製不住，跌坐在地，緊緊地抱著他，說。
“我根本不是什麼陽光，你知道我在娛樂城那年都經曆了什麼嗎？你知道我被牧塵做過什麼嗎？你說你髒，可我，才是真正的髒。”
我現在才發現，我的那些針鋒相對，那些冰冷，全都源於惶恐。
我害怕，我害怕，淩嘯發現我的秘密，害怕他發現我根本不是她想象中的樣子，所以我隻能逃避，隻選擇了逃避。
沈歡笙，你真是個徹頭徹尾的懦夫！
淩嘯輕柔地抱著我，淡淡地說，“我知道。”
什麼！
我渾身一震，幾乎不敢相信自己聽到的話，顫抖著開口。
“你……你知道？”
他看著我，目光前所未有的寧靜，平和，粗糲的手掌擦幹淨我臉上的淚痕，一字一句地說，“李醫生，也是我的主治醫生。”
什麼？！李醫生居然是淩嘯的主治醫生？
他都知道？！！
我整個腦子嗡嗡作響，幾乎不敢相信，我一直害怕，擔心的東西，居然淩嘯一直都知道。
“你知道我和牧塵是怎麼鬧翻的嗎？知道他為什麼這麼恨我嗎？”
他摸著我的臉，平靜而暗啞地說。
“因為，三年前，我讓他差點死在男人身上。他以前是怎麼對你的，我就讓人怎麼對他，如果不是我媽阻止，他還能活到現在？”
什麼？
他這幾年在國外，原來是因為這個？！！
“你去M公司，我沒有阻止，是我想讓你親眼看看，當初踐踏你，傷害你的人，會如何被我踩在腳下，會如何從雲端跌至地獄。”
淩嘯這連番的話，甚至讓我連呼吸都忘記了，我靜靜地看著他冷厲的眉眼，看我時，卻隻有溫柔的波光。
這一刻，我根本無法用語言來形容自己的感受。
我遇到過許多人，燦爛，耀眼，他們如同指尖的煙火，忽明忽暗，最後隻淪為一抹灰燼，而淩嘯卻不同，他如北鬥，閃耀在我整個人生，為我驅散陰霾，滌蕩晦暗。
長日盡處，我站在他麵前，你看到我的傷痕，知道我曾經受傷，也曾經痊愈，最後，牽著我的手，走入春暖花開的暖陽。
“淩嘯，我們一起過餘生好不好。”所有複雜的感情，最後都化成一句話。
他輕柔地撫摸著我的臉頰，“好，淩太太，餘生，請多指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