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段日子,奴婢也在暗地裏觀察,倒是沒看出什麼異樣,小英子倒是時時流露出存蒙夫人相救之意,奴婢看著不像是假意呀?”世上最難看清的便是人心了,素雲也拿捏不準。
竇漣漪將茶杯往茶幾上一擱:“不猜了,如果我算得不錯的話,就在這一兩天便會有……”結果兩個字還沒來得及出口,聽見外麵又是咣當一聲,好像與方才花盆摔碎的聲音一樣,接著聽見小英子惶急的聲音:“你們這是幹什麼?”
“我們宮刑司做事用得著向你一個奴才通報嗎?起開。”
宮刑司?
屋子裏的三個人俱是一怔,不明白有什麼事,或是誰驚動了這個宮裏談之色變的機構。
正自納悶著,門簾一掀,看到小英子張開雙臂阻攔著一夥人的進入,“你們不能進去,有什麼事衝奴才來。”
“小英子,讓她們進來。”
宮刑司必是受命而來,誰也擋不住,竇漣漪微斂秀眉,命令道。
“竇夫人,您昨日是不是去過存賢堂?”領頭的是一位五大三粗的宮婦,人一走近,便可聞到長年置身刑房沾染上的血腥味。
竇漣漪抗拒地皺了皺眉頭,據實相告:“是,昨日……”
“既是去過,那就得罪了。”頭領不想聽過程,毫不客氣地打斷她,行動更是一點也不含糊:“給我仔細搜。”
一聲令下,手下十餘名衝進來,開始翻廂倒櫃。
秀珠跳上去阻攔:“住手,誰讓你們這麼做的?我家主子再不濟,好歹也是皇上親封的夫人,這新月閣也是禦賜之所,豈是你們說搜便搜的?”
“皇上的夫人又怎樣,方才瑩嬪、楊美人人那也搜過了,人家可是二話沒說。”頭領宮婦斜了秀珠一眼,慢條斯理地一聲。
竇漣漪拉住秀珠,親自上前問道:“我知道宮刑司來,肯定是奉了旨意,隻是不知道奉了誰的旨意,還有,宮中到底出了什麼大事,竟鬧到搜宮的地步?”
“好說,奴婢們壽了皇後的命令而來。”頭領在說到皇後時,神情一肅,下一眼卻是輕慢地看過來:“至於因何搜宮,皆因為安皇貴妃的碧玉寶簪不見了,這兩日凡是到過存賢堂的人都有嫌疑,希望竇夫人配合。”
原來在這裏等著她呢!
竇漣漪恍然大悟,怪不得昨日安景涼突然邀請自己去她宮裏坐坐,如果猜得不錯的話,碧玉寶簪馬上會被宮刑司的人找到,而自己,便是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
“報告,沒有。”
“報告,也沒有。”
……
結果卻有些出人竟料,幾位乘興而來的宮婦明顯有些失望。
“仔細搜了沒有?”頭領四下裏一打量,徑自走到桌子邊,將雙耳花瓶裏的花抽出來,探頭看了看,八字眉皺成一團,顯然沒找到要找的東西。
秀珠譏諷道:“我們這的壇壇罐罐可多了,要不要再搜搜?”
“去下人房搜搜。”
頭領似乎被這一句提醒到了,當即下令,手下人忽啦啦地領命而去。
見秀珠暴跳起來,竇漣漪及時發聲製止:“秀珠,你若不讓她們搜一遍,人家如何交差?”眸光漫不經心地一瞥,發現小英子臉色卡白,兩隻手絞在一起,兀自發著抖。
莫非?
心念剛一轉,有人興奮地衝了進來:“找到了。”
“在哪裏找到的?”頭領神情一振,忙問。
那人舉著的一枝碧玉簪子,在陽光下散發出奪目的光彩,得意地回答:“那隻櫃子他們說是小英子的。”
“他就是小英子,也是竇夫人身邊的人,對吧?”見竇漣漪點頭,頭領沉聲道:“不好意思,請竇夫人帶著您的人跟我們走一趟吧,請!”
秀珠被突如其來的狀況搞糊塗了:“主子,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到了那,不就知道了。”竇漣漪淡淡地回了一聲,便衝著頭領客氣道:“煩請帶路。”
兩人被帶到了皇後的坤寧宮,皇後與各妃嬪都在,一一端坐在各自的位置上,竇漣漪見了禮,便依禮與幾位夫人一樣站著。
小英子一進來,便撲通跪倒在地,渾身時不時地抖一下。
宮刑司的頭領先將搜到的贓物遞與失主,將經過回稟了一遍。
安景涼緊緊地攢緊失而複得的寶貝,激動地叫出聲來:“這支簪子是祖傳之物,臣妾嫁入皇宮時母親親手交與本宮的,說是見它如見家人,失去的這幾日,本宮食不知味,夜不能寐,皇後,您可要替臣妾作主。”
“竇夫人,你平日是怎麼管教底下人的,怎的做出這等下作的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