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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養心殿:女人們身姿樣垂下的簾

用胭脂浸過的目光,把杏黃的紗印成了一道簾子。並且

一樣地垂下來。

其實,紗是雪一樣走動的白。狩獵,抑或作為奔跑的馬

停靠在屋簷遲暮的琉璃之中,

雪就這樣不停地下著,宛若女人矜持的身姿,不著

絲一般透明的粉黛。

需要從楠木品質的匣中,移出那方早已成為傳說的霞帔

輕輕一抖,把滿身的紅彌漫起來,然後,雪花狀坐在

簾子的簾中。

選擇杏黃的那手,想象著更多的春天,和院落中擊打過

睡眠的杏。花兒們是曾經的河,綻開在金玉中間的歌聲裏,

杏,是對岸吹簫的身影

是一種熟透的綢,鋪展開時的味道,盈盈地來回。

需要用漆的樣子,把楠木的秋天紋絲不動地豎起來。需要靈巧的手

把目光的家具拭亮。需要一種能夠將聲音和手勢放大的顏色。

需要一種可以扶著身子,又不露聲色的

節氣。

身後是一眼欲望的冰,緘默著的井。唯一的溫暖

來自輕紗狀的杏黃,

如同匣中燃著的點滴夕陽。被人謹慎地捧著。

絲,頃刻之間已經背叛成鋪天蓋地的冰了。

三希堂:法帖《快雪晴帖》意蘊

習字的人睜開眼睛,天上就下雪了。

依舊是一襲青衫,一盞菊花開過的酒,以及冬天被凍醒的

鳥鳴。

江麵在竹子樣清瘦的手中,一點點地浸開,一頁紙

就是一支筆的前世。

一枝梅,就是習字的人今生注定的去處。一千年後

雪,終於停了。

三希堂:法帖《伯遠帖》意蘊

一隻鷹,被自己的影子擊中。雪,藏在另一片雪的背後。

習字的人,沒有用書法的法,罩住最後一個寫出的

字。如同臨江的梅

把名字給了江水中身姿一樣的魚。

習字的人閉上眼睛,遠處就是一些黛色豐滿的山

和折斷的翅膀的目光,還有停在空中的

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