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辦公室出來時,已開始有夕陽餘暉漫不經心地灑下。整整一下午的說教洗腦,三人都已如撒了氣的氣球——蔫巴巴的。
三人前前後後地走著,互不答話,是各懷心事吧。
任可望著前麵的青青,滿腹愧意,是他太衝動了,連累了她。
青青緊緊跟著疾步的陳黎,氣喘籲籲,他究竟為什麼打架?真的是像他自己說的那樣,看不順眼就打嗎?他不是這樣的,雖然叛逆但不至於蠻不講理,她突然發現,自己竟固執的相信他應該是完美的,為什麼總會有這種感覺?為他擔心?
陳黎依舊怒氣衝衝,俊美的臉上滿是乖戾,怎麼會這樣?她喜歡他?他毫無目的地快走,隻是為了發泄。
“陳黎,你也打架?”任可突然停下,善意的開玩笑,“不過今天多虧你解圍。”沒錯,陳黎今天分擔了老師應全為他們準備的二分之一的怒氣。
陳黎也突然停下,毫無準備的青青因為跟得太緊,險些撞到他身上,她吃驚地看著陳黎眼中的怒氣有增無減。
“哼,少說風涼話!”陳黎怒不可遏,狠狠地瞪著任可,好像要再打一架。
任可詫異地看著不善的陳黎。莫名其妙,難道他今天吃火藥了?“火氣怎麼那麼大?”任可輕笑著掩蓋心中的不滿。
“不用你管!”說完,陳黎就突然捉住青青無骨的手,不管她的反抗與掙紮,也不管周圍人詫異的目光,拖著她離開了。
望著那雙背影,任可好像明白了什麼,心中居然湧起一絲失望和陣陣酸意。
“陳黎,夠了!”青青卯足了力氣,終於甩開了陳黎有力的手掌,帶著怒氣的青青大口喘息,臉頰緋紅如霞。
“對不起,弄疼你了,”此時的陳黎眼底升起無限溫柔,他輕撫著青青的手腕,白皙的手腕因為自己剛才的太過用力微微發紅,“還疼嗎?”滿滿的溺愛包裹著青青,她詫異地望著一百八十度大轉彎的陳黎,為何他如此難以捉摸?夕陽下,他的身影如幻。
“不礙事的,今天到底怎麼了,火氣那麼大?”慢慢平靜下來的青青柔聲問道。
哪壺不開提哪壺,青青的話有勾起了他胸中隱隱的怒意。“你說為什麼?”他沒好氣的說道。
“你又來了,”青青隻當他還在生氣,“在這麼衝,就不理你了。”
“不理我?我不這麼衝,你就會一直理我,不理他嗎?”陳黎心碎的聲音散發著冷冷的哀傷,他沒有勇氣麵對答案。
“他——誰?”青青一頭霧水,陳黎破碎的聲音讓她的心抽緊,風中的她感覺好冷。
“別裝了,非要折磨我是嗎?”陳黎激動地吼道,怒火讓青青害怕,“那我告訴你他是誰,他是你愛抱著的,叫任可的那個人!”他的雙手緊緊地嵌著青青柔弱的雙肩,說出了那個讓他厭惡至極的名字。
好疼,不是雙肩,而是心髒,絞在一起的疼痛,青青覺得那可心髒已縮成隻有豆粒那麼大,已不再屬於她,胸腔好空。他的話,他的眼神都在啃噬著他,她無力反抗,甚至不願掙紮,慘白的嘴唇抖了抖,卻沒說出話。
耳邊響起陳黎急切心碎的呼喊。
她費力地睜開眼睛,看著驚慌的陳黎,帶著淚水微微笑著:“別誤會好嗎?他是澄子哥。”
“好好......他是誰都好,隻要你別哭,別激動,別這個樣子......”陳黎緊緊地擁著她,支撐著再無半點氣力的她,她放心的將所有的重量都壓在他身上,享受著從未有過的安全感與幸福感,嘴角泛起淡淡的笑意。
澄子哥?原來他們早就認識,或許還是青梅竹馬,陳黎的心痛到了極點,不得不承認,他隻是個不識趣的打攪者。蒼白的青青淒美得讓人心疼,他不能,也不忍心再給她任何傷害,他願背負著所有的痛與心碎悄悄離開,隻要她平靜快樂。
漸漸恢複血色的青青也漸漸清醒,她為何如此激動,如此在意?她是在愛嗎?她真得愛了嗎?
她聽到他的心跳,突然間離開了他的臂彎,羞澀的臉蛋潮紅。
“你能站穩了嗎?”陳黎淡淡的說道,深邃的眼底繚繞著憂傷的霧氣,他竭力壓製著心中所有的起伏,和他要學著慢慢拋棄的關切。
“嗯。”青青不敢直視他,隻是重重的點頭。
“那回去好好休息!”他轉身,隻留給青青一個背影,高大,卻又讓人心疼,那個背影在薄薄暮色中漸行漸遠漸無痕。悵然若失回頭,青青突然覺得好孤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