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棧掌櫃錢富的話還沒有說完頓時戛然而止怯怯的小心的看著從二樓飛奔而下的少年諂媚討好的笑著。
“父親竟然又隻把我留下來!”少年的臉上塗著厚厚的脂粉,直看不清容貌,但這樣的裝束在洪城也是隻此一家別無分號,簡直成了他標誌性的存在,這人不是別人,正是京城首富俞金貴家的獨子——俞惜,至於為什麼會叫惜花少爺,也不難猜,他自號惜花,這,無非也就是對這個流連花叢的紈絝少爺的特稱罷了。
話說這俞金貴父子在萬鴻也是個人物,在洪城更是家喻戶曉,以首富的的資財竟然沒有購置任何一家府邸,隻是長年過著在客棧酒樓寄身的生活,而且住的還多半不是自己家的客棧,這不得不說是令人匪夷所思的事情,但凡商賈,多少是都會有一些守財的小毛病,完全費不著去給別家商戶添銀子。
所以說,這父子是著實的怪人,但卻並不招洪城大小商戶的厭惡,因為這兩位在出手方麵實在是不負首富的名號,當真是慷慨的很,所以如若接待到這兩個人,那麼店主定然是要回家燒香好好拜拜神了。
“咳咳咳,少爺,老爺剛回來,您就別粘著他了,好歹讓老爺休息一下。”流風——俞家嘮叨細致的管家翁,顯然有些看不過少爺粘膩委屈的表情,適時做出了提點。
這是個時隱時現來去無蹤的神秘人物,多半是個武林高手了,掌櫃的暗暗點頭,心下卻不禁直歎氣,這個人今天來了,表明這一次是要少賺好多錢了。
哎——這也是個讓人弄不明白的角色,明明隻是個領工錢的管家,但對於老爺少爺的支出卻像是對待自己家財產一樣斤斤計較,真是過分稱職的管家了,運氣不好,運氣不好!好不容易盼來俞家父子的再次光臨,可昨天明明還不在的人物,今天竟然突然出現了這能叫人不鬱悶嗎?
俞金貴抬手拂開撒嬌一樣黏在自己右手邊的惜花,然後麵無表情的登上樓梯直往客房走去,經過流風身邊使了個眼色。
流風頷首會意也跟隨著進了二樓的一間上房,臨行頗帶惋惜的看了一眼惜花的方向,眼睛裏的神情怪異狡黠。
狠狠的咬咬牙,惜花騰的轉身麵對著錢富的方向,甩落一身脂粉,“喂!錢胖子,我真的比殘月、流風差那麼多嗎?”
看著臉上簌簌直往下落粉的惜花,錢富頗有些理解的看了看樓上緊閉的門,這年頭,娃難教啊,他們個個都不長心眼,不曉得父母的錢得來真的是不容易,想起自己那不爭氣的兒子,頓時覺得痛徹心扉,俞金貴老爺,您真是不容易啊!
商人哪有不愛錢的呢?其實縱觀這父子的花錢史,為他們博得慷慨的大肥羊稱號的支出,多半都是這做兒子的開的,剛才俞老爺又難得的黑臉了,定然是為這幾天惜花少爺又包了錦月閣的場子的事了吧?
“胖子!”
惜花的一聲斷喝驚醒了沉思中的錢富,諾諾的哈腰笑道,“他們和少爺你不一樣,那是手下,怎麼樣都敵不了親生兒子強的。”
殘月和流風他是知道的,倆人那叫能幹不說,還不仗勢欺人,而且都是武林高手——雖然錢富不知道武林高手究竟是怎麼劃分的,也沒有見過兩個人出手,但就是知道這兩個各個都身手不凡,別問為什麼,那兩個人渾身的氣質就不是普通人可以比擬的。
如果他能有這樣的兩個手下……打住,錢富給了自己一嘴巴子,財產還是得傳給那個不爭氣的兒子的,這樣強勢的手下,到時候好一點打發出門,做的絕一點,拉他們一道進棺材——也不能怪他狠心不是?天底下有幾個父母不是為自己的兒孫著想的?錢財最能迷人心竅,如果哪天能力強勁的手下變心了,自己的傻兒子不得挨砍?
想什麼呢?我可沒有那樣的夥計,想了也白想。
“那如果不是兒子呢?”
本來已經篤定以俞金貴那樣的人物,這兩個手下定然沒有幸理,錢富難得心裏升起的一股惜才的同情心被惜花哀怨的一句話打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