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讀書的藝術
林語堂說:“讀書本來是至樂的事。”他對讀書十分重視,為此,他在上海的聖約翰大學和光華大學演講時,專門講的就是《讀書的藝術》,在大夏大學演講的也是《論讀書》。他還寫了許多關於讀書方麵的文章,如《讀書與風趣》、《論惡性讀書》、《讀書與看書》、《周作人讀書法》、《論文》、《答靈犀君論〈論語〉讀法》、《答廣德書》、《舒白香山的山中日記》、《介紹〈曲城說〉》、《讀〈鄧肯自傳〉》、《閑話〈查泰萊夫人的情人〉》《記翻印古書》、《古書有毒辯》、《“五十以學〈易〉”辯》、《補梁任公論讀書的興趣》、《從梁任公的腰說起》、《論晴雯的頭發》等文。後來,在《生活的藝術》一書中談到“文化的享受”時,專門談了“讀書的藝術”。
林語堂的讀書視野非常開闊,他廣泛涉獵古今中外各方麵的著作。他選擇讀書習慣也與眾不同,他喜歡讀最上乘和最一般的書,而不喜歡第二流的作家。他從最上乘的作品,比如孔子、老子、莊子、柏拉圖那裏尋找人類思想的源頭,從最通俗最一般的民間歌謠、蘇州船戶的小曲中獲取生動而新鮮的藝術原料,所以,他說:“老子的道德經和蘇州船戶的歌曲,對我均為同等。”
林語堂自誇他“讀一本書得益比別人讀十本的為多”。這是因為林語堂自幼能刻苦讀書,能得心應手的掌握“讀書的藝術”,發揮自己博聞強記的天賦,把學到的零星知識融會貫通。他主張自由看書,無論什麼書有興趣就看,人人必須自尋其相近的靈魂。林語堂很推崇杜威的一句名言:讀書是一種探險,如探新大陸,如征新土壤;他也讚成佛蘭西的另一句名言:讀書是“魂靈的壯遊”,隨時可以發現名山巨川,古跡名勝,深林幽穀,奇花異卉。
林語堂總結的那套讀書經驗,雖有不少智慧的結晶,但也不無誇張之處,剔除那些故作驚人之語,倒也不乏真知灼見。他認為凡讀書成名的人,隻有樂沒有苦,興味一來,不論任何環境都手不釋卷,這才是讀書人。所以他盛讚顧千裏不避暑氣炎熱,裸體讀經,欣賞歐陽修不論在馬上或廁所裏,文思一來,非做文章不可的癖嗜。要在課堂、馬路、洋車上、廁所裏、圖書館、理發室等任何地方都可以讀書的人,才是林語堂心目中的真正的讀書人。
讀書對於熱愛讀書的人是一種樂趣,雖然口味不同,但其中享受到的趣味並無二致。而對於不愛讀書之人也可能是一種刑罰。林語堂在《生活的藝術》一書中寫道:“當我們把一個不讀書者和一個讀書者的生活上的差異比較一下,這一點便很容易明白。那個沒有養成讀書習慣的人,以時間和空間而言,是受著他眼前的世界所禁錮的。他的生活是機械化的,刻板的;他隻跟幾個朋友和相識者接觸談話,他隻看見他周遭所發生的事情。他在這個監獄裏是逃不出去的。可是當他拿起一本書的時候,他立刻走進一個不同的世界;如果那是一本好書,他便立刻接觸到世界上一個最健談的人。”讀者往往被書籍帶進一個思想和反省的境界裏去,而這個過程亦是一個自我完善和成長的過程。“那麼,什麼是讀書的真正的藝術呢?簡單的答案就是:隨手拿過一本書,想讀時,便讀一下子。如想真正得到享受,讀書必須出於完全自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