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說道:“姐姐真厲害,姐姐就以此偵知凶手吧?”
姐姐搖搖頭,說道:“不行啊,這些小東西智商太低,我隻能感受到一股極重的悲哀情緒,其他——什麼都無份體會。”
我們回到客廳,幾個男人剛剛架好陷阱,滿頭大汗地坐在沙發上休息,箋雅忙不迭地遞上飲水和扇子。
周羽說道:“方才男姑娘帶了楓姑娘回到那個房間裏,莫非有什麼新的發現?”
姐姐苦笑道:“象我這麼愚鈍的人怎麼可能發現呢?”
我則幫助箋雅遞水送扇,當然特別偏向箴言,他說道:“今晚不要回到自己的房間裏去,大家聚到客廳裏,由於不知道他是這麼進入房間的,我們隻能這麼做。否則一旦落單,後果難測。”
我點點頭。其實今天大部分時間都呆在客廳裏,即使上廚房,總會有一個男人陪著。大家窮極無聊,以一塊木板雕成骰子,輪流拋擲,誰點數小就罰表演一個節目。我連贏十八把,手氣極佳,於是被封為“賭神”。嘻嘻!
不知不覺天色暗下來,今夜星月全無,外麵黑漆漆的一片,無論鳥鳴蟲嘶,皆是寂靜無籟,如實可怕之極。等待總是漫長的,我們竟然沒有人發出聲,全神貫注地注意著外麵。有時在想,萬一凶手真是我們中間的人,或者陷阱失效,即使一直到天明,那麼也是白白等待,反而浪費了難得的晚上休眠。想想,我總是愛睡覺,如姐姐所說,我怕要死在床上。
突然外麵蹌蹌踉踉一陣雜吵,每個人心頭皆是一震,要來的終於來了。
這絕對不是野獸,因為房間裏幾個異類散發的強大的氣息,早嚇跑了所有小家夥;更不是山風,因為今夜無風。
幾個男人迅即起來,操起臨時武器,包括菜刀、刀叉、以及以凳腿為原形的三節棍,揮舞著打開大門,撲將上去。
那凶手大驚,倉皇出逃,但是腿上被陷阱拖住,踉踉蹌蹌不絕於耳。其實所謂陷阱隻是一個靈敏的警報器,模仿蒼耳,一旦沾上,極難脫出,所以凶手隻能帶著他逃跑,在寂靜的夜裏特別明顯。
本來為了安全起見,我們幾個女人應該留在別墅裏麵,但是一時興奮,都衝了出去,聽到男人大聲吆喝:
“別讓這家夥跑了!”
“宰了他!”
這些妖精男們多是夜行獸類,視力原本就強於人類,因此那凶手哪裏逃得了!突然集體停下來,我跑到箴言身邊,說道:“怎麼了?為什麼不追上去?”
姐姐被箋雅攔住,箴言喃喃說道:“前麵是懸崖……”
遠處傳來一陣絕望的慘叫。
凶手就怎麼完了?讓我們一整天擔憂的凶手便如此輕易地掛掉,沒有想象的慘烈搏鬥和窮凶惡極,似乎都太簡單了。
不過至少今晚可以睡個安穩覺了。
之後我抱著枕頭敲響姐姐的房門,後者大駭道:“你這死女子,是不是還沒有鬧夠?”
翌晨。
我迷迷糊糊中摸摸床上,姐姐早已經不在身邊,我怕她以非人道的手段來對付我的貪睡,勉強起來,打著哈欠走到客廳,雖然桌上飯菜噴香,卻沒有一個人,外麵倒是人聲鼎沸。我從門口探出頭,一大群人聚在懸崖邊。
箴言高高的個子很顯眼,我擠入人群到他身邊,問道:“出了什麼事情?”
箴言說道:“昨天那個犯人雖然摔下懸崖,但是並沒有掉到崖底,而是掛在一塊凸出的石頭上。不過由於腦袋先著地,看樣子已經死了。”
力大的李顯名與機敏的周羽正合力把屍體勾上來。我們還要住上幾天,一旦屍體腐化,可能會引起不必要的麻煩。
屍體被弄上來,眾人空出一塊地放置。我看了一眼屍體,頓時覺得一陣惡心,幾乎暈翻。屍體穿著一件肮髒的黑白條紋衫,胸口印著幾個勉強可以辨認的字,是樾州監獄。但是他的腦袋,實在受不了,象一個被劈碎的西瓜一樣,紅的白的流了一地,空氣中散發著死亡的氣息,我甚至可以聞到死前那一瞬間猶如墜入阿鼻地獄般的恐懼,越發難受,趕忙拽緊箴言的衣服,扭頭不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