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找苦吃自得其樂(2 / 3)

最近,有一位記者在采訪中問我:“你自己最滿意的詩歌和散文作品是哪些?”我說:“我自己最滿意的詩歌和散文作品還沒有寫出來,到目前為止,我隻有自己比較滿意的作品。”我自己比較滿意的詩歌,是在老山前線寫的“貓耳洞奇想係列”,詩情激越澎湃,意象新鮮奇特,沒有任何模式,不帶任何框框。我自己認為,我那個時期的詩是本真的詩情燃燒,寫出了一些獨創性的詩。後來的幾首長詩,例如長詩《前夜》創作於新世紀到來前夕,主要是思考國家、民族前途命運和人類共同麵臨的許多挑戰。長詩《想念毛澤東》主要是評說毛澤東的曆史功過,反思“左”的教訓,謳歌鄧小平推動改革開放的大膽創舉。這些長詩理性思考多了一點,但我可以無愧地說,我在這些詩中對祖國、對民族、對人類前途命運和對人生意義的深入思考,是嚴肅的、認真的,甚至是痛苦的。我的短詩中也有一些自己比較滿意的作品。去年,應屠岸先生約稿,由他擔任主編、香港銀河出版社出版的一套人文叢書中,有我一本《朱增泉世紀詩選》,書名起得有點嚇人,是出版社起的,其實它隻是一本隻有六十幾個頁碼的小冊子,選了四十首短詩,舊世紀選了二十首,新世紀選了二十首。由於出版社對叢書有統一的頁碼限製,最後印出來的是三十九首。這些算是我自己比較滿意的短詩。

前天接到西南大學呂進先生電話,他帶的一位博士研究生又在撰寫關於我的詩歌創作的畢業論文,我等待著研究者的批評。

對於我這本“集納”式的詩集,讀者不要寄予太高的期望,切望得到大家的批評指正。

散文集《天下興亡》自序

這是我自己比較滿意的一本散文集。

閱畢二校清樣,我立即給責任編輯薑念光打了一個電話,把我的這一感覺告訴了他。這本集子我自己比較滿意,要感謝薑念光的編輯眼光。我動念出版此書之初,曾對他說:“我想出版一本比較純粹一點的軍旅散文。”他讀了我的絕大部分散文作品後認為,僅從某一個側麵,或從某一個角度去選編我的散文,有些可惜了。他說:“必須為讀者提供一個相對整體性的閱讀可能,才能讓讀者更加充分地感受到你散文風格的大氣和厚重。”他還說:“你的散文中具有一些其他散文作家不具備的東西。比如曆史感,比如觀察問題的宏觀視野與戰略眼光,比如洞察力與預見性,比如文風的質樸與渾厚……”總之,他對我講了許多“順耳之言”。

我寫散文有點“笨”,用的是“搬石頭壘牆”式的寫作方法,非把它壘得結結實實不可,恨不得把每一條縫隙都填得滿滿的,幹活不偷懶,卻不夠靈巧。有一個詞叫“笨重”,人們覺得我的散文比較大氣、厚重,大概與我寫文章的方法比較“笨”有點關係。

我有時也曾想過,我的文章為何也能打動一些讀者?我自己找到的答案是,別人用旺火爆炒三鮮,我用老鐵鍋慢火燉肉,各有各的味道,各有食客喜愛。

我的散文隨筆是屬於“大散文”這一派的。大,就有一些“大”的標誌。例如,我喜歡寫一些引人思考的重大問題,習慣於從大處著眼看世界,從大處切入寫文章,評說曆史人物的功過是非,也喜歡討論他們的大得與大失,如此等等。

我熱愛祖國,熱愛祖國的曆史,歲月滄桑,聚散分合,光輝屈辱,成敗得失,全在其中,悠久,豐富,深厚。在祖國大地上到處走吧,無論走到哪裏,常常會在不經意間被某個重大曆史題材觸動,非寫不可,欲罷不能。

我喜歡立體地、而不是平麵地析事論人。寫了這一麵,再寫另一麵;剝開這一層,再剝下一層;寫一個人,既寫他的功,也寫他的過、他的哀、他的悲。如此等等。

我寫秦始皇,以《秦皇馳道》為線索,寫秦始皇的大得與大失,寫秦朝的速亡教訓。但我又想到了另一個問題:春秋五霸、戰國七雄,最後為何由秦國統一了中國?秦國何以能夠取得如此巨大的成功?於是我往前追溯一步,又寫了《長平之戰》《振長策而禦宇內》二文,說明秦國強大得足以統一中國,其奧秘在於早在秦嬴政當政之前,他的列祖列宗,自商鞅變法之後的曆代秦王,已經走過了百餘年強國奮鬥之路。我這樣來寫秦國的巨大成功與秦朝的速亡,前後觀照,著眼點全在一個國家興衰存亡的“長策與大計”上。我覺得探討一下這類重大曆史問題,是有某種現實意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