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麼‘咆哮’的意思呢？”
“‘咆哮’是種介於‘吼叫’和‘口哨’之間的聲音，中間還帶一聲噴嚏。是誰給你念這樣難懂的詩呢？”
“我在一本書裏看到的。”愛麗絲說。
“要是比詩，”矮胖子伸出大手說，“我不會背得比任何人差。我現在就可以背一首給你聽。”
發明絲不想再聽了，但是矮胖子不管三七二十一就背起來了：
“冬天，當田野雪白如銀，
我唱這首歌使你歡欣。
春天，當樹木一片綠色，
我把心裏話對你說。
夏天，當白天這樣漫長，
你就懂得這歌不同尋常。
秋天，當樹葉開始凋落，
請拿起紙筆把歌詞記錄。
我給小魚說句話，
告訴他們我的願望。
小魚探出海麵，
從遠處傳來聲聲回應：
‘先生，我們不能如此……’
我再次向他們把話送，
‘你們應該服從。’
魚兒回答時帶點兒笑意，
‘你在發什麼脾氣！’
我說了一遍又一遍，
可他們卻一句也不聽。
我拿隻又大又新的水壺，
執行我應該執行的任務。
我的心七上又八下，
將清水灌滿水壺。
然後有人告訴我，
‘小魚們已經上床睡覺。’
我就對他說：
‘必須把他們叫醒。’
我說得又響又清楚，
高聲地對著他的耳朵。”
矮胖子念到這節詩時，聲調高得幾乎成了尖叫。然後，他緊接著又念道：
“但他是這樣生硬和驕傲，
他說‘你不必大聲吼叫！’
他還是這樣生硬和驕傲，
他說：‘我會叫醒他們，如果需要。’
我從架子上拿了個螺絲錐，
要親自去打斷他們的沉睡。
當我發現門已鎖上，
我就又踢又敲，拉拉搡搡。
而當大門仍然緊閉，
我就轉動門把，然而……”
矮胖子突然不說話了，“完了嗎？”愛麗絲膽怯地問。
“完了，”矮胖子說，“再見了。”
愛麗絲看到矮胖子給了這麼明顯的暗示，她想應該走了，再待下去就不禮貌了。因此，她站起來，伸出了手說：“下次再見吧！”她要在告別時，盡可能表現得歡樂。
“如果我們再能見到，我不會認得你了，因為你長得同別人一個樣子。你的臉像每個人的一樣，有兩隻眼睛，中間是一個鼻子，鼻子下麵是嘴。都是這個樣子。
假如你的雙眼長在鼻子的同一邊，或者嘴長在頭頂上，那就容易分清了。”矮胖子不滿地說，伸出了一個手指同她握手。
“那就不好看了。”愛麗絲反對說。
但是矮胖子隻是閉了眼說：“等你以後變吧。”
愛麗絲等了一會兒，看對方還要說什麼，但是矮胖子既不睜眼睛，也不吭聲。於是，愛麗絲又說了聲“再見”就靜靜地走開了，但是心中卻禁不住對自己說：“在我所遇見過的使我不滿意的人們中，還沒有遇到過……”她還沒有把一句話說完，一聲巨響震動了整個樹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