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兒院的後麵有座矮山,入冬的後半夜,矮山上人跡罕至,這地方也沒人打掃,枯枝落葉鋪的遍山皆是,老趙頭氣喘籲籲找個夾縫,把溫柔塞進去,剛剛把溫柔的睡衣領口扯開,溫柔被凍醒。
迷迷瞪瞪的,領口從胳膊上被扯脫,這情形把溫柔嚇的要大聲尖叫,可是嘴巴一張開,有什麼東西塞進了嘴巴裏,叫聲隻開了頭便戛然而止。
老趙頭塞進溫柔嘴巴裏的是半條毛巾,他準備的不可謂不充分,他甚至準備了一根繩子要捆住溫柔,可是老趙頭顯然搞錯了順序,在他的想法裏,脫了衣服再捆起來最為方便做事,大錯特錯,他那老胳膊老腿能堅持著把溫柔抱到矮山上已經是欲火作祟、超常發揮,再想要扒衣服捆繩子……所以,當溫柔掙紮半分鍾的時候,趙老頭脫了力,他呃一聲昏厥過去。
這是前些天剛剛發生的事情,好一似噩夢蕩蕩悠悠,這場噩夢或許需要三年五年八年十年才能平靜,至於能不能徹底忘掉……大概一輩子也忘不了。
不知道老趙頭死了沒有,他當時閉了眼睛栽倒……我……殺了人麼?呼,過段時間偷偷的回去看看,希望該死的老趙頭不要死。
床上的一千塊錢被摔的零零散散,美婦人當時心頭的氣憤可見一斑。
這錢……我不能不要,我必須活下去不是麼?
伸出手,一張一張把一千塊錢收攏成一摞,溫九用力捏著錢,眼淚湧出紅彤彤的眼眶,那淚水流過枯黃的臉頰,啪嗒啪嗒的掉落。
記得院長曾經說過,孤兒院收留我的時候我是三歲,我隨身的東西帶有大城市商場的標誌,我的父母很可能是大城市裏的人,他們當年不想要我這個女兒,所以把我遠遠地拋棄到異鄉……我要活著,我要找到他們,我不會跟他們相認,但是我要罵他們,我要罵三天三夜。所以,我必須活著,這一千塊錢……就像小寶說的,算我欠的,我會還,兩倍三倍……我十倍還給你們。
一邊想,淚水更洶,忽而憋不住,溫九放聲嗷嗷大哭,裸床板,用力趴在上麵,一隻手捏著錢,一隻手擦眼淚,隻是,一千塊錢可以被手掌死死的捏住,那眼淚卻擦來擦去無論如何擦不幹淨。
一股腦哭到天黑,小短襖的袖子濕的透徹,溫九慢慢起身,蹬床板站在床上,扒著通風口向外看。
這裏是城郊結合部,房租便宜,溫九住的房間是在二樓,看出去,並不像小寶說的要刮三天,此時寒風已經停歇,外麵街道上昏黃的路燈映照出鵝毛般的大雪。
小寶,謝謝你,幸好你給了我一個住處,若不然……我可能真的會被凍死在積雪裏。
通風口不大,看到的東西卻不少,街道上行人異乎尋常的多,熙熙攘攘盡在落雪中嘰嘰喳喳,而臨街的店鋪播放著大喇叭,什麼新品、什麼打折、什麼跳樓……嗚嗚喳喳不消停。
有飯菜的香氣穿過通風口飄進溫九鼻子裏,勾引的肚子咕咕作響。
餓了,我餓了,我有一千塊錢……下去買點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