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五十一章(中)(2 / 3)

“喂,蓋達阿人,好戰無恥的人們,我是阿默爾·本·拉齊亞,你們那條獵犬的耳朵是我割下來的,狗的鼻子也是我削掉的,那是因為我蔑視它的主人阿慕魯·祖·凱勒卜,而且一心想把他殺死。”

阿慕魯一聽,怒不可遏,憤然拍馬衝了過去,好像烏雲壓城。二人交手戰場,怨言消失一光;彼揮長矛猛刺,此舞寶劍抵擋;馬踏黃塵騰空,遮住了天上的太陽,觀者隻覺眼花繚亂,分不清誰弱誰強。阿慕魯縱馬與阿默爾周旋,直到把阿默爾拖得精疲力竭。隻見阿慕魯猛地湊近阿默爾,一矛刺進他的左肋,矛頭穿右肋而出,阿默爾登時人仰馬翻,重重地倒在血泊之中,掙紮了幾下,便長眠沙場。

隨後,阿慕魯·祖·凱勒卜向著賽裏姆騎士衝殺過去,蓋達阿騎士跟其而上,一陣狂殺猛砍,賽裏姆騎士連招架之功也已喪盡,紛紛策馬奪路逃往荒原。蓋達阿人進到賽裏姆人的村莊,搶走大批駱駝,並未劫持他們的婦女和孩子,然後高高興興地踏上返回故鄉之路。

正如前麵所述,阿慕魯和其妹妹海伊琺率領的蓋達阿人馬在返回故鄉的路上,遇到了安塔拉·本·舍達德一行人馬。

難分難解

如前所述,阿慕魯·祖·凱勒卜派出的人回來說,前麵的騎士就是安塔拉·本·舍達德。阿慕魯立即說:

“……殺死我堂兄穆吉茲·本·法義茲·蓋達伊的就是這個安塔拉。弟兄們,報仇雪恨的日子到啦,我今天就要為我堂兄報仇,準備投入搏殺!我聽說那個安塔拉是個無人可比的騎士英雄。弟兄們,我告訴你們,這個部族被阿拉伯人稱為死神部族,但他們欠我們的血債。現在是我們報仇雪恨、贏得榮譽的機會;如果我們能像戰勝別人那樣戰勝他們,我們就可以得到最大的尊榮,在阿拉伯人當中也就沒有任何人能與我們相比,我們的地位也就比所有阿拉伯部族的地位高了。”

阿慕魯·祖·凱勒卜話音未落,安塔拉帶著手下騎士已經衝到了離他隻有一箭之遙的地方。安塔拉一聲大喝,高聲說道:

“喂,蓋達阿人,你們當中有誰認識我,就不用我多說什麼;不知道我是誰的人,聽我自我介紹。我是安塔拉·本·舍達德,是一個連君主帝王都害怕三分的騎士英雄。你們快把錢財和駱駝丟下來,立即逃命吧,免得大禍臨頭,飽受折磨,全都喪命在我的青鋒寶劍之下,到時後悔莫及。你們若想與我交戰拚殺,那就請派那位自鳴得意、目空一切的大英雄阿慕魯·祖·凱勒卜出來與我交戰,我會像處置號稱‘猛獅’的沃茲爾·本·賈比爾那樣處置他。當年,號稱‘猛獅’的沃茲爾弄了一隻羝羊,掛上金飾,著起錦衣,到處招搖撞騙,要阿拉伯人為他納稅。我聽到這個消息之後,立即去找他,宰掉了他的那隻羝羊,吃掉了羝羊的肉,之後俘虜了他手下的一個又一個人,最後應阿慕爾·本·穆阿德及其妹妹哈麗娜的要求才釋放了他。如今,阿慕魯·祖·凱勒卜弄了一條獵狗,也玩弄起當年‘猛獅’沃茲爾·本·賈比爾玩的那一套,真是膽大妄為。也許他沒有聽說過我如何處置沃茲爾那隻羝羊,更沒有嚐過我的長矛和青鋒寶劍。我現在勸他放棄自己的惡行。倘若他接受我的勸告,那就作罷;不然,我就讓他在阿拉伯人麵前丟醜。何去何從,讓他自己選擇吧!”

安塔拉話音剛落,阿慕魯·祖·凱勒卜披堅執銳,縱馬衝入戰場,左右馳騁,邊拍馬飛馳,邊取出一節一節的鐵棒,相互安裝在一起,共有十八節之多,然後從鞍下取出矛頭,將之安裝在鐵棒的一端,一柄多節長矛便握在了他的手中。隨後,阿慕魯·祖·凱勒卜衝著安塔拉一聲大喝,聲音之大,幾乎令人心碎,大地為之震顫。他撲向安塔拉,同時喊道:

“兔崽子,你這一點作為,有什麼值得炫耀的!你知道我在戰場上征服過多少英雄!低賤之徒,你宰掉了號稱‘猛獅’的沃茲爾的一隻羝羊,抓了他手下的幾個人,就自以為了不起了嗎?你有所不知,許多族王都向我納稅進貢,而平常人不論貧富,都能得到我的寬諒。今天,我一定要為我被你害死的堂兄法義茲·蓋達伊報仇雪恥。因為正是你那次進入也門之時,俘虜了法義茲,把他交給了海法夫·本·奈德白,終於死在了海法夫的手中。你本性惡劣,行為邪惡,抓住一位部族頭領,竟然交給一個像你一樣門第低賤的歹人。今天我就要送你一死,讓你自食惡果!”

說罷,阿慕魯·祖·凱勒卜吟詩一首:

辭別蘇阿黛,叮囑莫惆悵。

我今雖遠征,思念留心房。

她憑主起誓,有話對我講:

欲愈我心疾,當斬騎士王。

或將其生擒,百苦令之嚐。

若未達吾願,一切無從想。

何不問將士,吾戰多輝煌!

定教安塔拉,一命荒野喪。

快馬若閃電,賽過鳥疾翔。

阿卜斯惡人,休要逞凶狂!

蓋哈坦族人,見我將妖降。

吾名阿慕魯,善戰美名揚。

今戰安塔拉,利劍握手上。

管叫阿卜萊,傷心淚流淌。

阿慕魯吟罷詩,雙方縱馬對仗,一時黃塵飛騰,將人們的視線遮擋。二人隻覺得眼前一片黑暗,無法舞劍揮槍。

雙方暫時分開,休息片刻,安塔拉吟詩作答道:

阿慕魯當知,汝身居下遊。

謹憑主起誓,燕雀誌難酬。

阿卜萊觀戰,劍揮斷敵頭。

激戰時日至,一矛定春秋。

敢令蓋達阿,屍骨食猛獸。

何懼阿慕魯,身邊有獵狗!

家父舍達德,貴胄一脈流。

勇士代代傳,聲名青史留。

安塔拉吟罷詩,二人恢複激戰,彼守此攻,此進彼退,彼攻此守;長矛飛舞,劍閃寒光,難解難分,臂失力量,搏殺一直持續到夕陽隱去,夜幕垂降。阿慕魯·祖·凱勒卜要求暫時休戰,各自返回營帳,安塔拉說:

“憑偉大主神起誓,你休想歇息!如果你無力支持繼續拚殺,你隻能在我的麵前暫時休息一下,但不能離開戰場。你有所不知,與我交手的人,不分出勝敗高下,他是不能退出戰場的。”

阿慕魯·祖·凱勒卜隻得點頭表示同意。安塔拉隨即離鞍下馬,阿慕魯同樣跳下馬背。

頃刻,雙方手下騎士送來飯菜湯水,二人吃罷就地暫歇……

擁抱言和

不覺一夜過去,天明了,太陽從東方升起,照亮了山川大地。雙方騎士躍上馬背,開啟了交戰之門。揮矛舞劍縱馬,開始激烈拚殺。頓時,戰馬揚蹄,左右馳騁,大地震顫,黃塵騰空,彼攻此守,彼退此進,直到雙方騎士體力不支,勒韁停歇。安塔拉望著阿慕魯,吟誦道:

愚昧自詡勇,不覺死神到。

莫非君未聞,吾平八方妖?

你是何族人,敢與我動刀?

今係你末日,隻待我舉矛。

吾乃真雄獅,激戰逞英豪。

英名傳四方,東西皆知曉。

青鋒劍氣豪,誰人不知道!

林中獅畏我,巨災壓不倒。

阿慕魯·祖·凱勒卜聽過安塔拉吟誦的詩句,高聲喊道:

“野小子,膽敢對我說這樣的話,真是膽大妄為!我才是真正的雄獅!我才是戰場上的英豪!”

說罷,阿慕魯吟詩一首:

阿卜斯歹徒,知我是何人?

我乃大英雄,何曾懼死神!

交臂貼身攻,為你備新墳。

本帥向善戰,對手皆承認。

曾求主默助,你我會埃塵:

今日終如願,定有高下分。

巨矛手中握,足令敵喪膽。

報得深仇日,解我心頭恨。

相互聽罷詩,兩人拍馬拚搏起來。矛來劍去,時近時遠;相撲似兩個大海對湧,分離像兩座大山相對挺立;揮劍對砍,險情頻顯,仿佛離別的烏鴉在雙方頭頂上空啼鳴。那是拚死搏殺的時辰,騎士們可以從中學到勇氣和鬥技。雙方時而互相對喊,似雄獅怒吼,又像大海咆哮。

一陣凶猛相互搏殺之後,阿慕魯·祖·凱勒卜覺察到安塔拉確乎身手不凡,果然是一位了不起的英雄,而自己則略遜一籌。

二人對戰一直持續到夕陽西沉,夜幕降臨,方才相互分離,各自休息。像昨日一樣,雙方就地歇息,手下人送來飯菜和湯水。

如此情況延續三日,不分勝負,誰也沒將對方征服。

第四天,阿慕魯·祖·凱勒卜對安塔拉說:

“騎士之王,我們停止相互拚殺吧!憑安拉起誓,你的確是當今最強有力的騎士英雄,無人能夠與你相比。說實話,我在蓋哈坦人當中,沒有見過像你這樣勇敢善戰、武藝高超、所向無敵的英雄好漢。憑阿拉伯人的良心、滲滲泉、易卜拉欣立足處和天房起誓,我已感到疲憊不堪,而你依然精神抖擻,威力不減。”

說到這裏,阿慕魯·祖·凱勒卜翻身下馬,丟下手中的長矛和寶劍,走到安塔拉·本·舍達德的馬前,親吻安塔拉的馬鐙子,求安塔拉把他看作一個夥伴。

眼見阿慕魯態度誠懇,安塔拉離鞍下馬,心中的怒火為之一消,兩個人相互擁抱在一起,安塔拉答應和解,為阿慕魯提供安全保證,阿慕魯成了安塔拉的一名朋友和夥伴。

阿慕魯·祖·凱勒卜說:

“阿卜斯衛士,我願終生跟隨你征戰,不惜獻出自己的生命。憑安拉起誓,你是時代英雄,你是阿德南人的王冠。說實話,我曾經與阿德南、蓋哈坦、郝蘭、基拉德、祖卜揚和裏揚等許多阿拉伯部族人以及波斯人交過戰,但從未遇到過像你這樣的強悍英雄。憑阿拉伯人的良心起誓,我已經精疲力竭,臂都抬不起來了,實在無力再戰了。”

安塔拉聽阿慕魯·祖·凱勒卜說出這麼一番話,心中十分高興,答應今後一定將他看作好朋友、好兄弟。安塔拉對阿慕魯·祖·凱勒卜說:

“阿拉伯頭人,時令不好,我的兒子們先後遭遇不幸,我深感難過。但期日後多依靠你了,以便彌補已經失去的損失。”

阿慕魯·祖·凱勒卜對安塔拉表示感謝,之後各自上馬告別離去。

阿慕魯·祖·凱勒卜回到部族中,對妹妹海伊琺說:

“妹妹,今天我變成了阿卜斯人,不再是蓋達阿部族人,也不是蓋哈坦人了。我願意與那位高尚的騎士一起度過餘生。”

海伊琺說:

“哥,我和你在一起,不再離開你。”

蓋達阿部族騎士們異口同聲說:

“頭領大人,我們跟著你走,你去往哪裏,我們就跟你到哪裏。”

蓋達阿部族騎士跟著阿慕魯·祖·凱勒卜上路登程,向著阿卜斯人居住的家園走去。

阿慕魯一行到達舒爾拜高地、賽阿德山時,阿卜斯部族的男男女女出郭相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