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五十三章(下)(1 / 3)

那兩個人聽追者這樣一喊,立即停下腳步,回頭朝他們走去。

小安塔拉、阿慕魯·祖·凱勒卜、澤海爾·本·蓋斯、歐泰伊白·本·哈斯奴和澤儀德·本·沃爾德定神朝二人望去,與此同時,那兩個人也望著他們,相互漸漸走近,大家不禁一驚。因為那兩個人說:

“我們也是阿卜斯、阿德南部族人,隻因怕敗逃的敵人追擊我們,我們才見人就跑。如今,沒有一個人能幫助我們。”

澤海爾·本·蓋斯走上前去,對二人說:

“你倆是阿卜斯人,安拉默助你們找到了本族兄弟。我是你們的堂兄弟澤海爾·本·蓋斯。”

那兩個人聽來者這樣一說,頓覺喜出望外,快步走上前去,親吻澤海爾的雙手。

澤海爾·本·蓋斯、阿慕魯·祖·凱勒卜和同伴們仔細打量二人,發現其中的一個年紀很小,但卻英姿勃發,而另一個則是一位老翁,同樣力量可抵擋數人,因為他們看到他腳步輕盈,在平地上奔跑如飛。他們發現那位老者皮膚呈深褐色,而另一個年輕的則長著一雙黑白分明的眼睛,皮膚偏紅。澤海爾和同伴仔細辨認,終於認出年長的那位是安塔拉的哥哥基裏爾,而年輕的那位則是舍布卜的兒子海德魯夫。

這時,澤海爾·本·蓋斯和阿慕魯·祖·凱勒卜急忙跳下馬背,上前向二位致意問安,其餘的人也都沉浸在一片驚喜氣氛中,繼之喜淚縱橫,品味著久散之後重逢的甜蜜。

海德魯夫及其叔父基裏爾怎麼能在這個地方遇到澤海爾和阿慕魯的呢?說來話長,奇巧之極。

基裏爾的弟弟、騎士之王、阿卜斯衛士安塔拉·本·舍達德中毒死亡之後,基裏爾自感阿卜斯人失去了保護,認為定有貝杜因人來洗劫阿卜斯人,於是帶著侄子海德魯夫向著荒野逃去,期望找一個地方安身立命,以防遭到敵人的傷害。

基裏爾伯侄倆穿曠野,跨平原,走穀地,也許是命運之神默助,他倆來到了賽阿德部族人居住的地方。幾個牧羊人遇到他倆,一番問安致意之後,問他倆:

“你們從什麼地方來呀?”

伯侄倆異口同聲回答:

“表兄弟,我們是阿卜斯部族人,因家園遭到意外洗劫,命運之神把我們送到了貴方這片寶地。請問這個部族的族王是誰?如何稱呼其尊姓和大名?”

一個牧羊人說:

“表兄弟,歡迎你們在我們這裏住下來。至於我們的頭領,他是個慷慨大度的騎士英雄,名喚勞代·本·邁尼阿。”

基裏爾和海德魯夫聽牧羊人說到這個熟悉的名字,心中有說不出的高興,自感福運來臨。基裏爾說:

“憑安拉起誓,勞代·本·邁尼阿是我弟弟安塔拉的好朋友,那是在我弟弟俘虜他時,二人相互認識的。我弟弟生前常常提及他。”

原本沙斯·本·祖海爾從堪達部族的囚帳中逃出來,得到一位老太太的接納和款待,沙斯終於擺脫了一場災難。之後,安塔拉和沙斯一起返回阿卜斯部族家園,路上遇到勞代及其母親和妹妹。那時,勞代是去向阿卜萊求婚的,所以安塔拉與他交戰一場,並將他生擒。之後,安塔拉將勞代釋放掉,勞代感謝安塔拉的大恩大德,把本想送給阿卜萊的聘禮送給了安塔拉,勞代與安塔拉告別之後,回到了自己的家園。早先,勞代的父親邁尼阿是賽阿德部族的族王。他的父親下世之後,由他的叔父繼任族王。他的叔父過世之後,勞代繼任族王,直到基裏爾伯侄倆逃到了賽阿德部族家園。

牧羊人得知來客的弟弟安塔拉是勞代的朋友,立即送來飯菜給二人吃,對二人接待甚為熱情周到。

晡時時分,牧羊人離開牧場,基裏爾和海德魯夫隨他們向著村莊走去。他倆邊走邊看,發現那是一個很大的村莊,人口眾多,馬匹、駱駝、牛羊成群,帳篷星羅棋布,長矛、旗幟林立。

基裏爾問牧羊人:

“你們的族王住在哪裏?”

牧羊人指著一塊台地上的大帳,說:

“你往前走,我們的族王就住在那塊台地的大帳裏。”

基裏爾和海德魯夫走到台地的大帳前,見那裏站著許多人,有一個人坐在眾多人當中,看上去威嚴十足,但容貌英俊,宛若圓月,很像一位大王。基裏爾走上前去,致禮之後,說道:

“當代騎士英雄閣下,你是利劍在手的慷慨、寬容、威嚴之主,安拉為你祝福,默助你平安、順利、成功。”

原來那個人就是賽阿德部族族王勞代·本·邁尼阿。勞代聽來客口齒伶俐,心中甚感驚喜,問道:

“阿拉伯兄弟,你從何處而來,又要到哪裏去呀?”

基裏爾回答說:

“主公,我們是阿卜斯部族人,特來求助於你。”

勞代聽說來者是阿卜斯部族人,立即想起往事,改了改坐姿,對基裏爾說:

“門第高貴的英雄們,安拉為你們祝福。騎士之王是你們引以為自豪的蓋世英雄,他離開人世之後,你們的情況如何呀?”

似乎話未說完,勞代便哽咽起來,像是說不下去了。過了一會兒,勞代漸漸平靜下來,又說:

“安塔拉·本·舍達德,多麼不幸啊!憑安拉起誓,自打聽到你的噩耗,我夜不成寐,食不甘味。”

勞代問基裏爾:

“你是阿卜斯部族的什麼人,是牧奴還是騎士?”

基裏爾回答道:

“主公,我是安塔拉的哥哥,隨我來的這位小夥子是我的侄子,他是家兄舍布卜的兒子。”

勞代聽基裏爾這麼一說,高興極了,立即站起身,走到基裏爾跟前,將基裏爾緊緊抱住,連連親吻他的眉心,然後與海德魯夫擁抱問安。勞代說:

“你們的到來,使我們這片土地生光,使我們感到幸運。”

隨後,勞代讓基裏爾和海德魯夫在自己的身旁坐下,待伯侄倆之親切,勝過自己的夥伴。旋即,勞代吩咐手下人備餐設宴,手下人立即走去屠駝宰羊,支鍋燒烤,沒有多大工夫,筵席擺好,部族頭領們按席次坐下,勞代讓基裏爾伯侄倆坐在自己的左右,大家開始進餐。吃罷飯,手下人又送來美酒,賓客把盞交杯暢飲,氣氛熱烈非常。樂女彈奏豎琴、吹著長笛,為酒宴助興,大家沉浸在盛大節日的歡樂之中。

基裏爾伯侄倆一連七天得到熱情款待。第八天,勞代吩咐手下人為伯侄倆特別撐起大帳,並派男仆和女婢專門侍候二人的起居,並且贈送給伯侄倆駱駝數峰和若幹牛羊。勞代對伯侄倆說:

“這是點兒小意思,請你們笑納。我從你們的身上嗅到了騎士之王安塔拉的氣息。安塔拉是無人能比的英雄,勇敢善戰,身經百戰,不幸遭人暗算而亡,令我難過萬分。”

基裏爾和海德魯夫在那裏住下來,平安快樂放心,不知不覺月餘飛逝閃過。

有一天,基裏爾走去向勞代問安,此時勞代正與族中頭領們商量要事。勞代對大家說:

“族人們,準備戰馬武器,隨我一道討伐達穆萊部族去,因為他們殺死了我的父親和叔父,令我心如火焚,我一定要報仇雪恥!快些回去做準備吧!”

三天過後,勞代率領大軍踏上征程,基裏爾和海德魯夫隨之出征,行進在勞代左右。他們人人騎著阿拉伯純種寶馬,個個英姿勃勃,越曠野,穿穀地,似下山的洪流一樣,向著達穆萊部族家園開去了。

相互討伐

賽阿德部族的騎士在勞代·本·邁尼阿率領下,跨荒野,越沙漠,穿穀地,浩浩蕩蕩,行進了十天。第十一天來到達穆萊部族的牧場,立即開始搶奪那裏的駱駝牛羊。

牧奴們見眾多異族騎士像雄鷹俯衝下來,撲向駝群,無不驚慌,迅速跑回村莊報告。頃刻,達穆萊部族的騎士們縱馬向著牧場衝去,雙方騎士立即相互拚殺起來。達穆萊部族的頭領名叫奧塔德·本·奈赫班,他是當時一位有名的騎士英雄。那天,他騎著一匹棗紅色的駿馬,奔跑若飛鳥,其餘馬匹望塵莫及。手下騎士緊緊跟在他的身後,向著賽阿德部族騎士大軍撲將過去。

兩軍相遇,劍矛橫飛,勇士衝鋒,奮力廝殺。激烈拚搏一直進行到夕陽西沉,夜幕垂降,雙方這才各自返回營地,點燃篝火,安排巡夜任務。

那天的搏殺,賽阿德部族騎士顯然占了上風,人人勇敢善戰,個個奮力衝鋒。奧塔德與勞代一番交手,發現勞代分外善戰,竟使自己兩處受傷。戰鬥結束,雙方回返,勞代·本·邁尼阿清點手下人馬,發現有七十人喪生;與此同時,奧塔德·本·奈赫班清點兵員,發現手下騎士損失四百二十名。

一夜過去,天明了,太陽從東方升起,照亮了山川大地。雙方騎士躍馬上陣,真矛真劍對搏起來,霎時塵煙騰空,遮天蔽日,大地震蕩,人喊馬嘶。戰場本是勇者的天下,勇者似猛獅衝鋒陷陣,何懼生死之間近在咫尺。對於膽小鬼來說,走進戰場,無異於走近墳墓。因為怕死,總是擇機而逃活命。賽阿德部族騎士揮矛舞劍,縱馬衝鋒,一心想全殲達穆萊人;達穆萊部族的騎士眼見對方所向無敵,自感無力對付,紛紛後退。賽阿德騎士越戰越猛,僅僅一個時辰,便令達穆萊騎士備嚐苦頭,矛刺劍砍,使得達穆萊人隻有招架之功,絕無還手之力,再也堅持不住,隻得調轉馬頭,逃往荒野、穀地,根本無心顧及家園、帳篷、女人、孩子、仆奴和馬匹。

眼見敵人逃去,賽阿德部族騎士衝進達穆萊部族的村莊,開始搶劫能夠帶走的人和牲畜,包括女人、孩子和駱駝、牛羊、馬匹及錢財。說來也巧,基裏爾和侄子海德魯夫恰恰衝入達穆萊部族族王奧塔德·本·奈赫班的宅院,而奧塔德也隨敗逃的騎士逃入了山穀。基裏爾伯侄不僅在那位族王的宅中看到許多錢財,還看到族王的女兒尚在閨帳之中。奧塔德的女兒名叫鄔米婭,貌美如花似月。麵對異部族人大舉搶劫,她正呆呆地站在帳篷門口,一時不知如何是好。基裏爾和海德魯夫不僅將那位族王家中的一切全部拿走,而海德魯夫看到那位姑娘,也頓生愛慕之情,心為之加速跳動,眼上泛出緋紅。前麵已經提及,族王奧塔德·本·奈赫班出戰時把女兒委托給幾名家仆照管,而那幾名家仆怎能阻止得住賽阿德騎士的進攻呢。一番交手之後,達穆萊人全部敗北,賽阿德騎士將達穆萊人的村莊洗劫一空,沒有留下任何有用的東西,然後帶著大批戰利品和女人、孩子,平平安安返回賽阿德部族家園。

賽阿德部族人見出征騎士帶回那麼多的戰利品,高高興興歡迎他們平安凱旋,幫助他們卸下戰利品。隨後,族人們忙於屠駝宰羊,舉辦盛大宴會,暢飲美酒,歡慶勝利,所有人都沉浸在節日的歡樂之中,一連七天七夜。

第八天,基裏爾向族王勞代·本·邁尼阿提出要求,希望將奧塔德的女兒鄔米婭許配給舍布卜的兒子海德魯夫,族王勞代欣然允諾,說道:

“憑阿拉伯人的良心起誓,聘禮我來出,主婚人非我莫屬。這件喜事真叫我們感到高興。”

隨即,勞代吩咐手下人屠駝宰羊,沽酒備宴。婚宴一連舉行三天,全族人上上下下歡喜異常,爭相為新娘新郎祝福。第四天夜裏,人們送新娘鄔米婭和新郎海德魯夫入洞房,這是特為一對新人搭起的巨大喜帳。新婚之樂,自不待言表,海德魯夫心中的憂慮一消而光。他深深地愛著鄔米婭,鄔米婭也深深地愛著海德魯夫,新婚夫妻過起了安穩、寧靜、快樂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