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前所說,來陽部族女族王麗巴白威名遠揚,她占地寬廣,擁有水源,實力不凡,手下不乏精兵強將。哨兵報告說大軍壓境,麗巴白女王立即喚來部族中一位頗有地位的人,對他說:
“堂兄,我想派你去見這支到來的大軍,問問他們為何來此地,他們屬於哪個部族。”
“遵命!”
那個人隨即動身,來到一片營帳前,基齊麥的手下人立即迎上前去,那個人問道:
“你們來此有何用意?你們是哪個部族的?”
“我們是阿卜斯、阿德南部族的人馬,我們的族王是基齊麥。”阿卜斯人回答道,“我們來這裏,既要搗毀你們的家園,又要搶你們的駱駝,還要把你們的女人和孩子劫走。”
女王的使者說:
“我是女王麗巴白的使者,請你們帶我去見你們的族王,向他陳述我的來意。”
“跟我們來吧!”阿卜斯人說。
他們把使者送到族王基齊麥·本·來瓦哈麵前,使者向族王行過吻地大禮,然後問基齊麥到此地有何目的。基齊麥便把手下人向使者說的那番話重複了一遍。
使者聽後說:
“族王大人,你為什麼要對我們采取這種行動呢?”
基齊麥·本·來瓦哈說:
“我之所以采取這種行動,就是因為你們不服從我。難道你們沒有聽說過,除了你這個部族,其餘所有的阿拉伯人都歸順了我,一致響應我的召喚,向我納稅進貢?而你們卻不但不順從我,你們的女族王還在恐嚇我的部族。因此,我率大軍至此,要把你們剿滅。你快回去把我的話轉告你們的女王吧!”
使者隨即轉身返回女族王麗巴白麵前,如實轉告了聽到的那番話。
女族王麗巴白聽後說:
“你立即回去見那位族王,把我的話轉達給他。你就說讓他在戰場上與我相見吧!如果他能在戰場上把我打敗,我就歸順他;假若他被我征服,我就要他的命,奪他的馬。隻有這樣,我們的人馬和族中婦幼才能免於一場戰爭,讓他們的人馬全部返回他們的家園。”
使者立即返回阿卜斯部族族王基齊麥麵前,把女族王的話原樣轉達了一遍。
基齊麥·本·來瓦哈聽後,不禁勃然大怒道:
“你回去告訴你們的女族王,戰場上見!”
當即,基齊麥飛身上馬,向著戰場疾馳而去。
基齊麥來到戰場,即叫陣挑戰。第一個衝出來陽部族騎士大軍的不是普通騎士,而是來陽部族女族王麗巴白。但見她騎著一匹黑馬,縱馬左右馳騁,所有騎士的目光立即集中在她的身上,看見她那騎馬英姿,無不感到震驚。頃刻,二人相互對攻起來。女族王麗巴白那胯下的坐騎四蹄健壯,奔跑如飛,勝過許多君王的寶馬良駒。二人時而揮矛,時而舞劍;此進彼退,彼攻此守;矛來劍擋,劍劈矛刺;劍矛相撞,鏗鏘作響,火星四濺,耀眼鋥亮。二人之間的拚殺越來越激烈,雙方騎士無不投去驚愕的目光。雙方的搏殺持續了一個時辰,都想把對方刺於馬下。基齊麥揮矛朝麗巴白狠刺過去,麗巴白眼見對方的長矛快要刺到自己的前胸,立即跳下馬背,讓基齊麥一矛刺空。僅僅眨眼之間的工夫,麗巴白飛身躍上馬鞍,揮矛朝著基齊麥衝殺過去。麗巴白一矛刺出,正好刺中基齊麥的前胸,矛頭穿背而出,基齊麥當即摔下馬背,倒在血泊之中,一命嗚呼。
阿卜斯大軍見頭領落馬身亡,立即向著來陽騎士群衝去,萬馬奔騰,大地震蕩,矛飛劍舞,戰場的廝殺頓時激烈異常,矛刺胸膛,鮮血染紅大地,劍劈人頭飛落,命斷眨眼之間。
阿卜斯騎士眼見來陽騎士攻勢猛烈,自感難以抵擋,紛紛調轉馬頭,逃往荒野,返回家鄉。
阿卜斯騎士大軍慘敗,零零散散逃回,想到戰場上屍體滿地,血流成河的情景,依舊心慌意亂,後悔不已,淚水簌簌下落,戰爭陰影纏心,一連七天七夜不得安睡。
阿慕爾繼任族王,阿拉伯各部族人從四麵八方趕來,吊唁老族王不幸犧牲,祝賀新族王就位。不料,僅過了幾天,阿慕爾一病不起,命入黃泉。
誰將就任新族王呢?
列位聽官,聽我慢慢道來。
報仇之後
阿慕爾的葬禮和追悼儀式舉行完畢,弟弟祖海爾·本·基齊麥繼任族王。
祖海爾同樣是位騎士英雄,威名遠揚,阿拉伯各部族人都聽從他的命令,各方英雄表示全心為他效力。祖海爾向投奔他的族王、騎士、頭領散發金銀,對他們照顧得十分周到。
祖海爾登上族王之位,部族實力大增,便想為父報仇雪恨,於是修書給各地盟友,請他們前來助戰,出征雪恥報仇。未過幾天,各路人馬由平原、山區、穀地相繼集結到阿卜斯部族家園,人馬眾多,似大海波濤,洶湧而至。祖海爾將金銀財寶分贈給騎士盟友們,然後率領大軍踏上了去往來陽部族家園的征程。
大隊人馬,浩浩蕩蕩,穿穀地,過溪流,馬不停蹄,人不離鞍,日夜兼程,終於臨近了來陽部族家園,然後齊聲叫陣,要來陽部族騎士出來與他們決戰。
來陽部族騎士立即聚集在女族王麗巴白身邊,因為擔心族中婦幼受到驚嚇,決計出莊與敵人交戰。旋即,女族王率領部族騎士縱馬衝出村莊,來到曠野迎戰阿卜斯大軍。頃刻,兩軍對攻開始,喊聲大作,矛飛劍舞,人頭落地,血染黃沙,勇士奮力衝殺,懦夫擇機逃離,英雄與英雄對仗,兵士與兵士拚殺。阿卜斯部族族王祖海爾與來陽部族女族王麗巴白相遇,戰鬥激烈空前,大地為之震動,山嶽因之搖晃。祖海爾高聲喊道:
“為族王基齊麥報仇雪恨!阿卜斯騎士們,衝啊!”
祖海爾朝著女族王麗巴白奮力撲去,一矛刺入女族王的胸膛,矛頭穿背而出,女族王登時落馬,倒在血泊之中,一命歸陰。
祖海爾呐喊道:
“阿卜斯騎士,阿德南英雄,我已報了仇,雪了恥!”
來陽部族騎士見女族王落馬身亡,頓時士氣大衰,完全失去鬥誌。阿卜斯騎士則相反,士氣大振,向著來陽部族騎士猛烈衝殺過去。來陽部族騎士見對方勇不可當,立即調轉馬頭逃走,阿卜斯騎士縱馬直追,不是手起劍落人頭落地,便是長矛刺出人仰馬翻,直到來陽部族騎士遁入荒野,看不到他們的人影時,阿卜斯騎士方才回返。
隨後,阿卜斯騎士衝入來陽部族家園,將他們的帳篷、錢財和駱駝搶劫一空。
族王祖海爾高高興興率領大軍返回家園,一路平安順利。
回到家園,族王祖海爾將戰利品分發給眾多鄉親和族中頭人,不管貧富、年長年少,不分男女老幼,各得一份。眾人分到戰利品,更加擁護愛戴族王,因為他成就了他的父王基齊麥沒有成就的大業。
自此以後的日子裏,祖海爾率領騎士東征西戰,征服了眾多的族王,繳獲了大量金錢、駱駝,殺死了許多頑抗者,因而名聲大振,部族實力大增,威震四方。
那時候,阿拉伯人都到天房朝覲,拜謁滲滲泉和先知易卜拉欣立足處。這種活動通常在回曆七月舉行,以示對先知易卜拉欣的敬重。同樣,在回曆十一月和十二月,也舉行朝覲活動。回曆一月、七月、十一月和十二月同屬禁月,是朝拜天房的日子,不許動武開戰。自我們的始祖阿丹時代起,一直到伊斯蘭教出現,阿拉伯人每年的這幾個月中,都要進行朝覲活動,阿拉伯人對這幾個吉祥的禁月充滿敬重之情。尤其是回曆七月,在阿拉伯人的心目中更有著特殊地位,將之定為傾注憐情之月,絕對不讓任何一個阿拉伯人的耳邊響起劍矛對撞的轟鳴聲;為了表示對這個月的尊重,任何人都不帶武器,即使有殺父兄之仇,也不可在這個月裏報仇;在這個月裏,人們通常取下長矛上的矛頭,摘掉寶劍的把手。禁月過去之後,人們才披堅執銳,重新開戰。禁月又被稱為“零月”,意思是把阿拉伯人之間的戰爭化為“零”。阿拉伯人非常尊崇這幾個禁月。
列位聽官,阿卜斯部族族王祖海爾·本·基齊麥殺死了來陽部族女族王麗巴白,為父親報了仇,然後穩坐家中,遠近的人們全都歸順了他。
禁月到來,祖海爾想去朝覲天房,於是帶著兄弟們和族中的頭麵人物踏上了朝拜之路。
祖海爾到了聖城麥加,看到朝覲的人們有的巡禮天房、親吻玄石,有的站阿拉法特山,有的奔走,各種朝拜儀式都在進行中。祖海爾很喜歡那些朝拜儀式,自己也像朝覲的人們一樣參加了各種活動。
朝覲活動結束,祖海爾返回家園。有一天,祖海爾把族中頭麵人物叫到麵前,對他們說:
“頭人們,我有一件事情要與你們商量,想聽聽你們的意見,看看誰能解除我心中的憂慮。”
“族王大人,你有什麼事,直言無妨。”眾頭人異口同聲說。
“我想在賽阿德山和舒爾拜台地建一座房子,取名天房,讓人們每年都到這裏朝拜,再在天房旁建造一座客舍,供那些饑渴者投宿,安居此間,再也不擔心自己的人身安全。此外,禁止在天房和客舍周圍打獵、殺人,誰若敢於違抗我的命令,不管他是蓋哈坦人還是阿德南人,一律要受到嚴厲懲罰,讓他們的屍首成為猛禽、野獸的美食。諸位大人,你們有何見教,就請發表。”
阿卜斯部族的頭領們聽罷族王的這番話,大家都陷入了沉思之中,仿佛口全被封住似的,人人沉默,個個無言。過了一會兒,一位年高德劭、博覽群書、深受一神教學者影響的老者站起身來,對族王祖海爾·本·基齊麥說:
“族王大人,請聽我一言相勸,自信我的話能為族王提供正確思維,內含成功之路。族王大人,我勸你放棄在這裏建造天房的想法。族王當知古天房在聖城麥加,那裏有安拉的至交、先知易卜拉欣立足處及多處名勝古跡,安拉已將那些地方作為天地之主降下的吉祥、平安標誌,那裏的天房正是承蒙安拉之命建造而成的,且已由我們的先知、安拉的至交親自號召人們前往那裏朝拜,曆時已經久遠。族王大人,假若你與先知易卜拉欣對抗,試圖毀掉他的那個建造已久的天房,定會招來滅頂之災。再者,你想建造一個容納六十萬人的客舍,不僅沒有這樣一個地方,你也沒有這樣大的能力。過去,曾有多少霸王有過同樣的想法,到頭來他們家破人亡,一事未成。因此,我勸族王及早放棄自己的想法,免得到時大禍臨頭,自身難保。”
祖海爾聽過老者說的這番話,毅然放棄了原來的想法。族中的頭人、英雄和騎士們,如舍達德·本·基拉德及其弟弟馬立克、澤海邁·賈瓦德,還有拉比阿·本·齊亞德及其兄弟們,也都發表了同樣意見。他們說:
“族王大人,隻管聽從這位老者的勸告,遵循阿拉伯人的法則。照這樣行事,你必將成為享有最高地位的族王,天天門庭若市,日日高朋滿座,敵人全都畏懼你的威嚴。我們也定將看到你不會拒絕任何一位求助者,所有遇到困難的人都會來向你求援,就連夜裏也會有人上門相求。到那時,你就是號令天下的權威族王,有令人們必行,有禁世人必止。”
族王成親
如前提及,族王祖海爾召集的那些人全是阿卜斯部族、基拉德家族和齊亞德家族中的精英和頭人,都是族王遇到難題時必請他們出謀劃策的可靠人物,也是族王出征時必帶的精兵強將。因此,族王祖海爾聽了他們的勸告,立刻放棄了在自己家園建天房的想法。
祖海爾果然成了蓋哈坦、阿德南和舍伊巴等部族畏懼的阿卜斯部族族王。
日子一天天過去。有一天,祖海爾想到應該有一位美麗的姑娘陪伴自己共度青春歲月,也好生兒育女,繼承家業,壯大族群,於是開始了詢問、尋覓活動。他得知有一位騎士英雄,實力不凡,本是一位族王,驍勇善戰,膝下有個女兒,名叫泰瑪杜爾。人言其花容月貌,亭亭玉立,明豔照人,舉世無雙,但她討厭男人。她的父親視之為掌上明珠和命根子,不管誰來求婚,全被她父親一口拒絕。
祖海爾得知此消息,就像幹渴思飲水的人一樣,一心想見到泰瑪杜爾,期待與她早日攜手入洞房,故而整天心蕩神馳,朝思暮想,寢食不安。正如詩人所雲:
寄情心上人,我卻不得見。
愛深藏心底,從來不在眼。
聽人道美貌,心領神會間。
如何借明眸,一賞秀顏麵?
祖海爾足智多謀,他沒有派人代他去求婚,因為他知道姑娘的父親是不會接受那種方式的。祖海爾開始向泰瑪杜爾的父親送禮,一次又一次登門,不時有重禮相送,不久他便成了泰瑪杜爾父親的好友,用智慧贏得了那位族王的好感。
一天,祖海爾登門拜訪泰瑪杜爾的父親,對他說:
“族王大人,你為何不到我那裏看一看我手下的騎士英雄呢?你我之間的友誼如此深厚,我再也不忍離開你了。”
就這樣一來二往,兩人之間相知漸深,泰瑪杜爾的父親終於遷至賽阿德山下,與祖海爾吃住在了一起。
祖海爾心中的愛火越燒越旺,但出於強烈自尊,他沒有向任何人吐露實情,總是借酒澆愁,夜不成寐,吟詩寄托相思之情。他曾吟道:
黎明何時至?戀怎尋幫手?
夜陷情惆悵,思火灼心頭。
愛意深深隱,眼神淺淺露。
忍耐向為貴,但期願早酬。
祖海爾有個盟友部族,名叫歐拉布。歐拉布部族的騎士們全聽祖海爾的召喚,而且就住在離賽阿德山不遠的地方。
祖海爾求婚無計可施,便派人給歐拉布部族族王送去一封信。信中寫道:
請你們襲擊我的近鄰,隻俘虜他們,千萬不要殺他們一兵一卒。當你們看到我率阿卜斯部族騎士援助他們時,你們就趕快佯裝失敗,立即退出他們的村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