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繼低著頭,小心翼翼的抬頭瞄著藍澤。
藍澤突然轉頭抓住了阿繼偷偷探看的目光,阿繼黑黑的臉泛出點紅色,很快將臉深深的埋了下去。
“你看什麼呢?”藍澤的眼裏都是冰渣。
阿繼搖搖頭,小心的抬起頭看見藍澤寒意森森的眼睛,立刻飛快的垂下頭。
“我……覺得……你,真……真好看……”阿繼口吃一般的說道。
藍澤從喉底發出一聲冷哼,轉身就走,也許不管是那種男人,說到底,喜歡的就是一張麵皮,或許更深層次的說,是女人外在的東西,譬如容顏,譬如身體。
阿繼等她走遠了才敢把頭抬起來,暗灰色的眼睛裏似乎又蒙上了一層陰影,他有些難過的看向藍澤遠去的身影無措的撓撓頭,不知道自己哪裏惹怒了這位女神一樣的女子。
他的目光漫無邊際的看了一圈,突然發現布滿枯黃竹葉的地上,靜靜的躺著一個銀色的東西,憑直覺他知道是剛剛那個女子丟下的。
藍澤回到自己的住處,一路上聽見了很多侍女的驚歎聲,她這才察覺到自己的麵具丟在了剛剛那片竹林。不由心裏煩躁起來,那個麵具是純銀打製的,價格自然不菲。那個叫阿繼的男人若是拾到了,又怎會輕易地歸還?
而正當此時,一個侍女小跑到她麵前說:“主人,竹林裏掃葉子的那個阿繼說要有東西給您。”
藍澤眉角不經意一抬,便讓侍女把阿繼帶到自己麵前來。
而躺在客房裏的北野煦迷迷糊糊醒來,剛剛動了一下身子,胸口上劇烈的疼痛讓他皺緊了眉頭,他掙紮著坐起來,抬眼看向窗外,驚喜的看見那個白色的身影半倚在小橋的欄杆上,看著天上的星星發呆。
阿繼跟在侍女後麵來到了小橋上,然後從袖口中拿出那隻小小的麵具,跪下來把麵具舉過頭頂。藍澤環著手臂,半晌才說:“起來。”
阿繼低頭說:“主人。”
翰碧山莊的所有仆人代代居於此處,他們的主人是每一任的武林盟主,過任不認。
藍澤接過他手中的麵具,突然把它丟進了橋下的池水裏,懶懶的說:“看著難過,麻煩你還要白跑一趟。”
阿繼唯唯諾諾的說:“小的不麻煩。”
藍澤伸了個懶腰,突然很有興致的問:“你臉上的傷是怎麼回事?”
阿繼低著頭說:“我幹爹把我撿回來時就是這樣了,可能從前受過火傷吧。”
藍澤點頭,眯眼打量了一下阿繼的臉,突然淺淺一笑。
“好像,把你這些破傷疤弄掉,你長得還蠻清秀的。這樣吧,你剛剛幫我撿回了麵具,我也回贈你一件東西吧。”
眼見著遠遠白暮兮和元蝶澈並肩而來,藍澤懶懶的朝她們揮揮手說:“飛過來,看你們誰的輕功更好。”
白暮兮和元蝶澈對視一眼,然後同時一躍而起,在半空中交手幾下,元蝶澈擺了個鬼臉,率先來到了藍澤麵前。白暮兮緊隨而至。
元蝶澈笑嘻嘻的福個身說:“恭賀師父順利拿下武林盟主之位,也恭賀我自己成為您的第一位關門弟子!”
白暮兮嗤笑一聲,冷冰冰的扭過頭表示自己的不屑一顧。
藍澤微笑,指指阿繼說:“你們兩個,誰能治他的臉?”
元蝶澈伸手抬起阿繼的下巴,仔細看看阿繼臉上的舊傷口,臉上難得的凝重起來,白暮兮在一旁側著臉看了看,眉毛也微微擰起。
“還真……有些麻煩。”
南蠻。
月色朦朧,給大地似有如無的送去了一片極美的麵紗。
藍風坐在馬車裏,撫摸著那張古琴,眼一閉,聽見了周圍不斷傳來的腳步聲。手指在琴弦上輕輕一劃,一聲低沉的琴音打破了夜空的寧靜。
“殺,北野乾。”
她的口中緩緩吐出四個字,立刻便有無數的腳步聲四散離開。
於是藍風的眼中,緩緩有了幾分殘酷的快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