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很多情況下,人真的是複雜的動物,更詳細的說,感情真的是種奇怪是東西。
北野乾的六個隨從盡數被殺,當他從溪邊洗手歸來時,他的馬車也被搗毀成了碎片,那匹馬臥倒在地上,腹部破了個好大的口子,甚至可以看見裏麵的髒器。
他的眉毛微微的蹙起,有些玩味的看著一地的鮮血,聽著身後越發明顯的衣袖摩擦聲。最終那一柄長刀鋒寒銳利的斬向自己時,他輕巧的用兩個手指,穩穩當當的夾住了鋒刃,劃去了所有的攻勢,手指間略略用力,那柄看似堅不可摧的長刀就在他的手下脆弱的斷成兩半。
他回頭,看向月光下那個瘦弱又幹淨的少年,以一種絕對傲慢的姿態,不緊不慢的拔出了腰間的佩劍。
少年麵色緊張,卻沉凝似水,手拿著斷了一半的長刀定定心神,然後發動了新一輪的進攻。北野乾看著少年的身形,本想輕蔑的一劍斬斷少年的性命,眸光中卻有什麼冰冷的閃過,他無視著少年的招式,身形如鬼魅的來到他的身前,伸手掐住了少年纖細柔軟的脖子。
“告訴我,”他慢慢的說,“你怎麼會鍾山派的招數。”
少年的眼底倔強,漲紅著臉不發一言。
“你倒挺有脾氣。”北野乾諷刺的笑了一聲,手下用力,慢慢的收緊……
“你這人也真討厭,平白無故的就問別人家功夫的來曆,武功嘛,自然是用來殺人的,你管他是中山的還是西山的。”
軟軟的男聲從身後響起,帶著一種說不出來的鬼魅,北野乾的手一鬆,少年立刻用力的咳嗽起來,大口大口的呼吸著新鮮而珍貴的空氣。隻聽那妖媚異常的男聲繼續說道:“小焦沛,過來,這個男的功夫高的有點玄乎。”
焦沛羞愧的說:“堂主,是屬下無能。”
北野乾負起雙手,寬大的袖袍完全的藏住了他的雙手,他看起來像一個儒雅的學士,隻是袖袍下的劍尖,依舊告訴別人,他,是瞬間就能奪人性命的死神。
“又是堂主?你們這群人,不會是那個飛花閣的人吧。”他不屑的瞅著白梅帶著些媚氣的眼眸,居高臨下般的說道:“我想你應該知道我是誰,本王也向來不屑於和你們這種邪門歪道有什麼交集,請你們立刻離開。”
白梅的眼底劃過一道怒氣,他還是第一次感受到一種被蔑視的屈辱,他清清喉嚨,使自己的聲音變得更加有些清脆陽剛,然後莊重的對著北野乾行了個禮,拿出了自己的武器——一把纏在腰間的軟劍。
北野乾眼中不屑之氣更盛,他把手從袖間拿出,懶懶的拎著劍,等著白梅的下一步動作。
“飛花閣翼風堂堂主白梅,想領教北靜王的功夫,還望成全。”
焦沛慢慢的退到一邊,他知道白梅,生氣了。
軟劍猶如靈蛇出洞,毫不客氣的纏上北野乾的青鋼劍,北野乾眉角略樣,微微有些詫異,眉目間慢慢多了一些專注。
“有些意思。”他輕喝一聲,手腕一動,卷起自己寬大的袖口,同時劍尖急速進退,如雷霆般迅疾的直刺白梅身上各處的要害。
白梅咬牙,腦門微微沁出一些汗珠,專注的應付著身前飛舞的長劍。北野乾初期的緊張期待過後,慢慢有些疲倦,他故意有些自嘲般歎口氣說:“唉,本王為什麼要指望一個娘娘腔能有多大的本事呢?”
白梅牙關緊咬,拚了命的使出了自己最厲害的一招,隻見他的軟劍頓時放慢速度,開始緩緩的畫著大圈圈,小圈圈,顯得緩慢而笨拙,其實已經慢慢織成了一個防禦力和攻擊力合二為一的大網。
“喝!”白梅塗忽的一聲大喝,北野乾的眼眸頓時放大,這一招,分明就是當年先祖北野武自創的一招,緩中有功,攻勢漸緩,實則威力無窮,防不勝防。
他眉間鎖起,硬接了急招,向後連退了幾步,惱怒的看見自己的袖口被白梅削去一塊。
“混賬!你如果就這點本事,本王也要和你動真格的了!”
北野乾雖然口上這般說道,其實他並沒有多大的把握破掉這一招,但他很清楚對手和自己之間的勢力懸殊,他完全可以以壓倒性的攻擊打敗對手。
“諍”的一聲,白梅手中的軟劍斷成了三截,他苦笑一聲吐出嘴裏的鮮血,抬眼看向那個向著自己走來的那個男人。
“告訴我,剛剛那招,你從哪裏學來的。”他傲慢的把劍指向他的鼻尖,一旁的焦沛咬咬牙,拿著那把斷了的長刀不要命的衝上來,被北野乾一腳踹中了胸口,頓時感覺體內的真氣亂竄,無比難受。
焦沛捂著胸口痛苦的滾落在地,隻見一個穿著青衣的小姑娘不知從哪裏跑了出來,一把抱住焦沛,摸摸他的胸口問:“你還好吧?”
焦沛哇的一下吐出口裏的鮮血,小姑娘焦急的叫道:“焦沛!焦沛!你怎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