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聖上身邊最親近的人莫過於大內總管李清沅,宣德殿總管楊福,據說這兩人在內宮隨侍帝側,形影不離。還有禁軍統領蕭羽,以及聖上的貼身侍衛白寒、鳳吟春,這些人你都要留心。其他的,爹爹也不甚明了,你要一切小心呀!”
秦亦林諄諄叮嚀,秦惜卻像是另有所思,她突然問道:“爹爹,你說聖上是怎樣的一個人呢?那日在王府花園中看見他,我還以為他是殿下請來的文人雅士呢,他還騙我說他叫子墨。我以前隻聽宣王殿下說起過一次,說小時候他們兄弟三人一起跟隨師父習文練武,不管他和睿王誰犯錯,師父責打的都是聖上,還說聖上身為長兄,監管不力,應代弟受過。有一次,宣王殿下沒有練好功,師父便用鞭子將聖上打得皮開肉綻,可是聖上卻從無怨言,還反過來安慰他。我當時想,這個太傅,敢如此責打太子,也有些太大膽了。”
“他沒有騙你,子墨是他的表字。那個敢鞭打太子的人也不是太傅,哪個太傅能教出文武二王這樣的少年英傑?我聽聞當年太祖在平定天下的時候結識了世外奇人黎荀,傳說這個黎荀不但才學深不可測,一手流光劍法更是獨步天下,無人能及。後來,太宗皇帝親自登門叩請,他才勉強同意到宮中秘密教導三個皇子,先皇後出事之後,他便杳無蹤影了。”秦亦林耐心地為女兒解答著。
“至於當今聖上是怎樣的人,你真的要我說麼?”
秦惜一愣,“怎麼了?”
秦亦林搖搖頭,低聲道:“說句欺君罔上,不怕誅九族的話,當今天子,我素未謀麵,但在我看來,他是一個離經叛道、忤逆不孝、大逆不道的人。”
這句話,真的是出乎秦惜的意料了,她皺眉問道:“爹爹怎會如此說?”
“蕭羽乃是一個賤奴所生的私生子,本是賣身為奴之人,身份及其低微,他卻將其看中,一步步擢拔為正二品的禁軍統領,他做的諸如此類不分貴賤、不論尊卑之事還有很多。皇帝采選後宮,也並不是單單為了一己私欲,也是為了平衡權利、牽製朝臣,更是為了綿延子嗣以使皇族興旺、國祚永傳,”不孝有三,無後為大“,可他竟然不納後宮、不選嬪妃,繼位多年未有皇嗣。太祖、太宗在天下大亂之際以鐵血手段立國,鞏固了皇權的至高無上,使得朝臣們對他的這些行徑敢怒不敢言,又加之大崇立國不久,國力衰微,百姓貧苦,那些無知百姓們更將他的這些大逆之舉都當做了天大的恩德歌頌,若不是因為這些,他恐怕早已威嚴盡失、聲名狼藉了。”
秦亦林對這個皇帝顯然很是不滿。
秦惜卻心下不服:“爹爹怎的把聖上說的如此不堪?按你的眼界,恐怕這世上,也沒有能讓你讚許的人了吧。”
秦亦林發出一聲感歎,慢慢說道:“世人盛讚崇國文武二王,二人也確有過人之處,在我看來,勝於聖上許多。還有,南漠國永信侯宇文清也算當世俊傑。”
秦惜聽他貶低崇皇卻稱讚二王,心中不滿,有些較勁地說道:“難道爹爹沒有聽過我朝民間流傳的幾句歌謠,‘宣王文采耀古今,睿王武略平四方,若問天下誰第一,玄玉公子世無雙’。看來,也有人勝於二王許多。”
秦亦林笑了笑,說道:“難得你今日還能有興趣和我討論這些,便說說也無妨。那玄玉公子,雖是高人,卻神龍見首不見尾,誰又知曉他是哪個?身處何方呢?”
秦惜也笑了:“那他一定不是個人了,是妖魔鬼怪也說不定。”
這麼多天以來,她第一次露出了調皮的笑容,秦亦林心中一陣難過,嘴上卻跟著玩笑:“那你還將他拿來和凡人相比?不過,此人的所作所為,也實實令人欽佩。”
秦惜略顯驚訝:“怎麼,爹爹竟知道他的事情麼?”
看到她竟起了好奇心,秦亦林也饒有興趣地講與她聽:“我知道的和別人知道的一樣,都是道聽途說來的。不過,有一個人,可能知道的多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