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曼走後,金小洋悶悶不樂地在自家院子逛來逛去。
屈指算算,距離出嫁的日子也隻有七天了。七天,這麼短的時間,她真的能順利“洗白”金小鈺嗎?如果不能,她是不是就非得嫁給那未老先衰的白發黑靈王呢?
哪怕已經嚐過了被背叛的滋味,哪怕心痛得死去活來,哪怕到最後戀愛帶給她的不過是不能自拔的恨意,哪怕她嘴上說著無所謂。可實際上,她對愛情,還是懷著滿滿的憧憬,還是想,擁抱幸福。
她不想,也不敢,把滿懷希望的婚姻,托付到一個連眼神都冷得像冰的,甚至嘴裏還噬血地喊著“人若犯我,我必誅之”的惡魔般的男子身上。
她不介意他滿頭白發,不介意他好不好看,不介意他富或貧,可他,至少應該善良。
她從小就受盡了冷眼和屈辱,被同學們取笑、咒罵與暴打更是經常的事。慢慢地,她變得很堅強,堅強得像是刀槍不入的變形金剛般,竟然能笑對著別人的笑、咒、打。
在她的記憶裏,李盈盈是第一個走進她生活裏的善良人。
而江鴻宇,則是她生命裏的第一道陽光。是他,讓她知道,隻要自己願意打開心窗,陽光就會灑進來。也是他,讓她明白,低賤如她的父母,卑微如她,也應該被愛。
她恨他的背叛,可更多的,她懷念著他給她的溫暖。因為是他,徹底地改變了她。
若是沒有江鴻宇,她定然還是那個跟金小鈺一模一樣的,又冷又倔的,默默承受冤屈的可憐蟲。
所以她認定了:她若想幸福,就得嫁一個像江鴻宇般,能讓她感到溫暖的男子。
而冷若冰霜的黑靈王,絕對不會是她正確的選擇。
想到這裏,金小洋心煩意亂地歎了口氣,就著腳下的草地就躺了下去。邊躺邊念咕道,“金小洋啊金小洋,你說你好不容易死而複生了,怎的命運比前世還坎坷呢?”她說罷幹脆用手托著腦袋,閉上眼睛打算就著春日的陽光好好地睡一覺。
而非常慶幸的是,她竟然真的就入眠了。
金小洋正歡暢地與周公奔跑在滿天陽光的草原之上,一個突兀的聲音卻驚醒了她,“這樣也睡著了。還真不像你。”
下意識地睜眼,然後就看到了淩玉楓那張冒著痘痘的儒雅的臉。她立即坐了起來,驚喜地望著蹲於她旁邊的他,“你怎麼來了?”
淩玉楓溫潤的聲音帶著寵溺,卻是答非所問,“難得你也會驚喜。”以前,無論他以何種方式出現,無論他如何製造驚喜,她都隻是,淡淡的一笑——仿佛茉梨花的香味般,很淡很淡。
“我為什麼不驚喜?”金小洋理所當然地答道,“我正千方百計地想找你呢。”
“哦?”淩玉楓先是一怔,然後就暖暖地笑了,笑意一直從嘴角延伸到眼角,仿佛很淺,卻又像是很沉。“想我了?”他說,自然而然地伸手,為她拾去頭上的那葉青草。
過分自然的動作,引起了她的錯覺。
這一刻,她竟把他當成了自己念念不忘的江鴻宇,下意識地伸手貼上他的臉,淚光閃閃。隻一瞬間,她的手又飛快地滑了下來,淚光也被隱回了眼眶。“對不起,我……我隻是……”她慌亂地解釋道,“隻是……”
“沒關係的,小鈺。”他的臉龐還殘留著她手上的溫度,他的心還在微微地顫動,可他的神色卻極是自然。他伸手輕輕握了握她的,聲音輕柔,“你其實可以脆弱的。”
金小洋並沒有縮回自己的手,而是靜靜地由對方握著,輕聲問道,“你來找我,是不是有話要說?”他的目光溫溫柔柔的,不像初次見麵時那般犀利。他的嘴巴沒有笑,卻勾勒出堅定的弧度——這個男人的身上,有著溫暖的氣息,這令她覺得安心。所以,她沒有拒絕他的親近。
他的神色一下子就嚴肅起來,眉頭輕輕地蹙著,目光仔仔細細地把她打量了一翻,這才緊了緊握住她的手。滋性迷人的聲音有點沉,“小鈺,你是不是發生了什麼事?”
“嚇?”他指的是哪件事?金小洋有點懵了。
“那天晚上,你突然出現在我的房間裏,又說了那麼多莫名其妙的話……”淩玉楓的聲音低沉如歎息,“我當時喝醉了,又渾渾盹盹的,就把它當成了一場夢……”
金小鈺出事之前竟深夜去找過淩玉楓?
莫名其妙的話?
難道說,她早就知道自己會出事了?若真是如此,那麼,那夜他倆之間的談話,會是個非常重要的線索!
她的心因為激動而顫抖起來,一時之間竟抽手而出,緊緊地抓住對方的雙肩,目光閃亮,口吻急切地追問,“那……你還記得我當時都說了什麼嗎?”她逼不及待地又加了一句,“最好把整件事情一五一十的說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