秒針在一下、一下,滴答、滴答地走著,時間總是飛快地從我們身邊逝去,而我們總是無力挽留它的離去,任其遠走。一轉眼,距離童安來到這所學校已經一年多了,在這一年多的時間裏,這群孩子發生了許多變化。他們之中有的從原來的努力學習變成了現在的沉迷於網絡遊戲,無法自拔。有的則是一心撲在玩耍上,不顧學業。有些人則是從以前的輕佻幼稚變成了現在的穩重成熟。還有的人則陷入了兒女之情中,甜蜜的不問世事。總之在這一年多的時間裏周圍的人、事、物統統都在變。還有一樣東西也變了,那就是學校對他們的稱謂變了。在這個學校裏他們不再是初來乍到的新人了,而是具有潛力的高二學生。再過一年,他們就要衝刺高考了,高三的大部分時間都是用來培養孩子們做題能力的,因此,高二才是高中學習生涯的關鍵時期。
童安與蘇小慧兩人均以優異的成績升入了高二,現在他們兩個計劃好的未來就是努力學習,考入同一所大學,然後出來一起工作,再以後就甜蜜地生活在一起,幸福地度過以後的生活。
童安的父親對童安的學習很看重,他不像村裏的其他孩子的父親一樣,讓孩子上學隻是因為其他孩子也都上學,自己的孩子要是不上,也不是那麼回事。其他孩子的父親對孩子們的學習成績並不十分看重,因為他們的爸爸就是農民,自己上學的時候就沒好好上,所以也留在農村務農了。讓孩子上學,若孩子學得好,那自然是件好事了,以後可以上大學光宗耀祖;若學得不好,那也沒什麼,趁早回來務農幹活,等長大了取個媳婦,替家裏傳宗接代也挺好的。和童安從小一起玩泥巴長大的那些小夥伴們上學上到初二就都不上了,都回到村裏務農或是幹點掙錢的零活。童安之所以沒有回家來是有兩個原因的,其一就是童安的學習成績一直都還算不錯,在班裏還曾拿過第一名,其二就是童安父親的一再堅持,堅持讓童安繼續上學,因為童安的姐姐已經順利考上大學,他相信,童安這個家裏唯一的男孩子也一樣能夠考上。其實童安的父親對學習上的事情並不是很懂,他隻知道農村人的唯一出路就是上大學。因為他自己沒有上大學,在家中務農,所以他把一切希望都放在了孩子身上。
由於到了高二,學習要比高一時更加緊張了,因此童安的父親主張童安在學校外麵租個房子,為的是營造一個良好的學習環境,免得住在學校宿舍裏嘈雜得不能安心學習。對於父親的這一主張,童安並沒有反對,相反還很讚同,因為童安喜歡安靜,喜歡一個人靜靜的待著,想一些事情。再說了,早在上高一的時候,童安因為宿舍裏的同學一到晚上就不停地說話玩耍,有時都熄燈了,他們還不停止,所以他也早就不想在學校裏住了,想換一個新環境,更確切地說,應該是一個更安靜的環境。很快童安的父親就在離校不遠的村莊裏找到一間房子。這個村子的村戶大都靠租房子給學生獲得生活來源,因此在這個村子裏隻要是想租房子的,隨便一找,就能找到。在找到房子給了一個月的房租之後,童安的父親就開始幫童安把被褥全般了過去,在搬離宿舍的時候,童安突然發現自己有點舍不得離開自己已經住了一年多的小房間,但他並沒有說出自己的感受,還是同父親一起離開了這裏,去了一個新的,更安靜的地方。
一日中午,天陰暗暗的,冷風一陣一陣地刮著,樹葉沙沙作響。童安與蘇小慧兩人在飯堂裏吃完飯後,便徑直來到了教學樓,去了教室。此時教室裏隻有零星的兩三個人,在教室裏看了一會兒書,童安覺得頭有些悶,就對蘇小慧說道:“別看了,咱們到外麵去吹一會兒風吧。”“怎麼了,平時叫你出去你都不出去的,今天怎麼突然想到要到外麵去吹風了?”蘇小慧問道。“哎,其實我也不知道,或許是因為今天這陰暗的天氣讓人沒心情看書。”童安回答道。“那好吧,走吧!”蘇小慧說完之後,兩人就同時站了起來,蘇小慧走在前麵,童安緊隨其後。兩人出了教室門,走到樓道裏,手扶著欄杆,這時,正巧一陣風刮過來,吹得童安一下子頭腦清醒了不少。此時童安隻顧著享受著一陣讓人精神百倍的涼風,並沒有注意到蘇小慧一直在看著自己。
由於離上課還有一個多小時,多數同學都選擇到宿舍休息,所以此時整個教學樓地區都很安靜,就算是一枚針掉到地上都能聽得見,這麼安靜的時候用來說說話,談談心是再適合不過的。童安扭過頭來對蘇小慧說道:“聽說馬上就要文理分科了,你打算報哪一科?”“這個我跟家裏早就商量過了,我家裏人都比較支持我報理科,他們說現在理科生出來比較容易找到工作,而文科生就不怎麼好找工作。”蘇小慧回答童安的問話。童安聽完蘇小慧的回話之後,心裏不由得產生一絲悲涼之感,說道:“現在我們上學根本就不是為了獲得知識,而是為了能夠有一份工作,有一份經濟來源,為什麼我們不是為了學習而學習,而是為了成績,為了能有一份工作而學習呢?其實我們從出生的那一刻起,就被套上了一副沉重的枷鎖。我們無法為了自由而活著。”蘇小慧回答道:“這也是沒有辦法,現在的社會就是這樣,找工作要看學曆看專業,有些公司是專業不對口都不要,為了能夠在社會上生存,我們也隻好做一些自己不願做的事了。”童安說道:“如果有可能的話,我願意整天都生活在文學書籍中,每日都閱讀著那些世界名著,讓這些書來豐富自己,增長智慧,可現在要實現這個對我來說太難了,就算以後上了大學,找到一份工作,還是要為了工作不斷地奔波勞累,從早累到晚,哪還有精力做別的事情。”蘇小慧說道:“唉,這或許正是我們的無奈吧!希望在有生之年,我們能夠過上自己想過的日子。”
下午的課程安排是這樣的,先上一節自習課,之後休息十分鍾再上一節物理課,再休息十分鍾上一節化學課,就這樣,一個下午就結束了。整堂自習課是過得既安靜又喧鬧的,因為這群孩子的自控能力現在並不是很強,安靜隻能保持一會兒,而喧囂持續一會兒就會被班長製止。在十分鍾的嬉戲玩耍之後,上課鈴又響了,這是最令孩子們討厭的鈴聲了。大家都把物理課本擺在了桌子上,在課本旁邊放上練習本,圓珠筆,不管上課時記不記東西,但該做的措施還是要做的。一個個都像木頭樁子似的端坐著,等待著老師的大駕光臨。門終於被推開了,一個五十多歲的老太婆,胳膊裏夾著一本書,徑直走上講台,放下書。班長趕緊喊了聲起立,大家趕緊站了起來,異口同聲地喊:“老師好!”這聲音中顯然摻雜著不少水分,有的同學根本就沒喊,因為他們不願喊,但又怕被老師說,於是就隻做了一個口型,根本就沒有出聲。但老師並沒覺得有什麼不對,因為各個班都一樣。緊接著老師就禮貌地回了一句“同學們好!”然後就點頭示意所有同學都坐下。
說實在的,你若是在學校外麵碰到這位物理老師,任你怎麼猜都不會猜到她是一位教書的,隻會覺得這就是一位農婦。她留著齊耳短發,那頭發經過了歲月的洗禮,已經變得有些花白了。一雙眼睛給人感覺她這個人的腦子裏充滿著迂腐的傳統思想,而且還非常倔強,讓人難以改變其觀念。臉上到處都布滿著歲月沉澱下來的皺紋。體態肥胖,明顯是人到老年開始發福的表現。童安隻知道她姓宋,好像叫宋什麼風來著,童安總是記不住,總之在童安這一代人看來這就是一個非常老土的名字,不會給人感覺清新讓人想記住它。
童安發現到了高中以後,老師講課有一個特點,那就是有些老師就隻是拿著課本在講台上念,而且還是一字不漏地念。對於這些老師的教學方法,有的同學就在下麵開玩笑說,自己以後一定要考師範類大學,因為現在在中國教師的工資實在是太好混了,隻要能識得幾個字,能把課本上的文字全都念出來,就能當教師,而且還是什麼科目都能代。這個玩笑在班裏很快就流傳開了,而且還深受同學們的喜愛。這或許隻是他們對這種無恥的教學方式的一種反抗,但這同時也表現了這群孩子作為學生對這個社會的百般無奈,以他們現在學生的身份根本就無法改變這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