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奸細?是了,定然是這奸細與凶手裏應外合,悄無聲息的將屍體搬進咱院裏。再加上奸細之前偷了玉簪,塞到含香手裏,然後又將人推到花池裏,這也就解釋了為何屍體死在這裏咱們卻不知道的原因。”白伊瞿然一愣,“可是這內堂向來是我們幾個人打理,就算有小丫鬟們進來伺候也有我們看著,她們怎麼會得到主子的發簪哪?”
“是嗎?”慕雪芙嫵媚的眼角微微上挑了一下,目光緩緩看向她,“總有我們全都不在的時候。”
白伊看著她,沉著一思,如恍然大悟一般,重重的拍了下腦門,“瞅我這記性,臘月二十五那日王爺帶主子去了趟靖遠侯府給靖遠侯拜壽,我們幾個是一同跟去的,可不就沒人看著嘛。對,好像就是那一日後我就沒見過那隻玉簪了。隻是主子的首飾向來多,我這才沒有注意。說來都是我不好,若是我早一點發現玉簪不見,在周管家那記個檔,主子也不會蒙上這不白之冤。”
慕雪芙揚了揚手,“何須你自責,就算沒有那隻玉簪作為證據,這髒水也同樣會潑到我身上。”
紫夭切齒冷溢,麵色上露出少見的鋒利,“既然有奸細,我現在就去將他們全都抓緊來嚴刑拷問,我看不光是丫鬟就是那幾個小太監也要一並抓起來審問,我倒要看看這奸細的嘴有多硬。”
正要轉身出去,金露就抓住了她的手。金露搖了搖頭,溫婉一笑,透出一抹沉著,“別衝動,打草驚蛇可不好。況且也並非在外伺候的人都是奸細,你這要是一動刑,咱們院裏再傳出些哭爹喊娘的聲音,外麵的人該怎麼看啊?她們正愁著怎麼對付咱們主子哪,你是想給她們獻上個理由?”
紫夭停住腳步,轉過身子看著其他人讚同的目光,剛才的衝動之舉如泄了氣的煙火,還未升到高處,就沒了氣焰。她鼓著腮,跺了跺腳,道:“那咱們就這樣輕易放過那個奸細嗎?”
慕雪芙無奈的笑了笑,“你這性子什麼時候能如青琢和金露她們那麼穩重啊?”她倚榻沉思須臾,手指一下一下觸碰在黃花梨椅背上那繁瑣細致的雕花上,慢慢收起漫在唇邊的笑意,化作寶劍鋒似苦寒來上的一抹清冷,“知道有奸細圍繞在咱們身邊,還怕逮不到嗎?”隨即看向青琢,“你去查一下發現含香屍首的前一夜都誰當班,再套套小丫鬟們的口風,看誰看見二十五那日有人進過內室,或許這奸細並非一個人哪。”暖意濃濃的房屋裏燃著縷縷香甜綿綿的芳香,可慕雪芙的神色卻冰冷的如雪山之巔上凜冽的寒風中孤傲清冷的雪蓮,沒有一點溫度。
景容離開東院便去了地下室,含香的屍體便儲存在這裏。多虧如今是冬日,天冷可以延遲屍體的腐爛程度,再加上出事後景容就叫人用特殊的方法寄存屍體,以至於屍體與那日剛撈上來的無異。
“有什麼發現?”景容陰冷的聲音在這四周含冰的地方顯得更為森然,他走進屍體,看了眼她蒼白脖子上留下的痕跡。果然和慕雪芙說的一模一樣,真的是兩道痕跡。
檢查屍體的仵作拿起含香的手,“死者指甲裏沒有泥沙,頸部又有兩道淤痕,經驗證,是死後拋屍。”
“還有別的嗎?”顯然景容對他這點發現並不滿意,這點慕雪芙已經說過,何須他再說一遍。
“其實這些都不足以說明什麼,但小的有一個重大發現。”仵作停頓一下,像是賣起了官司,直到景容看著他擰起眉頭,才道:“死者身體四肢瘦弱,但腹部卻有些大還很硬,所以小的猜測死者已經懷孕三個多月了。”
景容愕然震驚,實則難以置信,三個多月,那不就是說把她帶回王府時她就已經懷有身孕。他知道這含香是西院那個女人安排到他身邊的,那她肚子裏孩子的經手人是誰哪?難道是景宣?或者是她的情郎的?還是說含香肚子裏的孩子原本就是為他準備的,隻是因為他遲遲沒有臨幸過她,所以這肚子也就沒了用。而一個沒有用的女人留著也是禍害,所以就殺了她,既可以隱藏好她懷孕的事又可以嫁禍給慕雪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