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不由得將目光投向一旁的辭凰遊,畢竟他們現在討論的是他父皇。辭凰遊對上眾人目光挑眉:“不用顧忌我,皇上沒有玖玖重要。”他對那個便宜皇帝爹可沒有一絲一毫父子之情,如果不是因為蘇挽煙對他的好,他怕是連母後都覺得可有可無。
辭凰遊明目張膽的表了一下決心,玖拂衣嗔了他一眼,木府眾人表示這一波恩愛他們很受用。
玖拂衣說得沒錯,眾人都有這個猜測。
如果不論玖微陽的為人,他與堂堂蓮貴人私通,皇上隻讓玖微陽發配邊疆不說,玖拂衣被辭凰遊護下來也就算了,玖步瀾的消失他也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可若不相信玖微陽會做出如此有辱斯文之事,偏偏皇上又將玖微陽全家發配。
玖微陽如今在邊關改善民生,他們不得不猜測這是天佑帝故意為之。
不管怎麼說,玖微陽他們安全就是是玖拂衣最大的慰藉。
從木府出來之後,玖拂衣微歎口氣:“三郎,陪我走走吧。”
“好。”
夫妻二人相攜著漫步街頭,不知不覺停在了雪親王府。玖拂衣突然有著躊躇,不打算進去了。
辭凰遊聲音溫潤:“怎麼不進去?”
“算了,如果回來了,會來找我的。”
玖拂衣轉身欲走,身後王府的管家腳步匆匆跑來,忙道:“三殿下留步,我家王爺有請。”
玖拂衣和辭凰遊對視一眼,跟著管家進了王府。
雪親王辭長舟坐於暖閣煮茶,麵前茶幾上放著棋盤,一副等候多時的樣子。玖拂衣和辭凰遊進來後,奇奇行禮。
“皇叔。”
“嗯,凰兒陪皇叔下盤棋吧。”
辭凰遊沒有拒絕,掀袍坐於辭長舟對麵,執起黑子落於棋盤之上。玖拂衣正欲找個地方坐著,管家突然開口道:“三皇子妃,請跟老奴來。”
玖拂衣心中閃過一絲了然,朝辭長舟感激的行了一禮,朝跟著管家而去。一路穿庭過廊,最後停在了一片空寂的院落內,管家便離開了。
玖拂衣看著那重重桃花掩蓋的深處,心中稍定。桃枝分拂,露出熟悉的眉目。
“拂兒。”
“哥哥!”
玖拂衣小跑幾步來到玖步瀾麵前,細細打量著他,一段時日不見,玖步瀾滄桑了好多。
玖步瀾看著這個已為人婦的妹妹,心中微微遺憾,伸手拍落玖拂衣肩上的落雪,玖步瀾聲音微微自責:“抱歉,你的婚禮,哥哥缺席了。”
玖拂衣搖搖頭:“哥哥平安,比什麼都重要。”
“平安……”玖步瀾低聲呢喃,想他堂堂一甲進士,如今卻連在京城光明正大露麵都是奢望。想起這個,玖步瀾就想到了罪魁禍首玖半雪。
“玖半雪呢!”
“放心,她已經得到了應有的懲罰。”玖拂衣說得雲淡風輕,像玖半雪如此六親不認,貪慕榮華之人,死不足惜。
玖步瀾沒有一絲覺得殘忍,如果不是玖半雪,玖微陽與木荊蓮怎會去邊關受苦。
“如今,京城隻靠你一人報仇了。”
玖婉玥的仇,他們一直未曾忘記。
玖拂衣微微一笑,聽出了玖步瀾語氣中的頹敗,柔聲道:“哥哥需要幫我一個很重要的忙啊。”
“什麼?你說。”
“想辦法拉攏雪親王。”
雪親王手中的十萬兵馬,真的是一塊肥肉啊。玖步瀾當即搖頭:“他不會背叛皇室。”他與辭長舟相交數年,自然知曉他的原則。
玖拂衣緩緩搖頭:“不是讓他背叛皇室,隻是希望當驃騎大將軍站在辭盡歌一邊的時候,雪親王能幫我們一把。”
玖步瀾愣了一會兒,緩緩沉下臉:“辭盡歌與驃騎將軍勾搭上了?”
“還沒有,不過不排除這個可能。”兄妹二人在後院敘舊,叔侄二人下棋下得火熱。兩人旗鼓相當,誰都不讓誰。就在要一決勝負之際,外麵傳來熟悉的軟糯聲音。
“雪叔叔~”
辭長舟眉目一軟,抬頭看著端木九書包裹得像個小團子一樣跑過來。長臂一撈就將人抱在懷裏,微蹙眉道:“怎麼穿這麼多,男子漢大丈夫怎可如此怕冷?”
端木九書撅撅嘴巴,是尋叔叔啦,非要把他裹成球才讓他出來。不過也是因為他前幾日得了風寒,尋叔叔才會緊張。
“九書雖是男子漢,但身無二兩肉,完全一個文弱書生,自然不能和你們習武之人比。”這話是容尋說的,九書原樣照搬。
辭長舟挑眉:“羨慕我們習武之人不怕冷不?”
九書雙眸亮晶晶:“當然羨慕!”
被他的反應逗笑了,辭長舟認真道:“你若真羨慕,那便拜本王為師吧,以後本王教你習武,你便不用羨慕別人了。”
端木九書雖聰慧,但畢竟是一個六歲的孩子,拜師這種重大的事他一時有些不好做決定。辭凰遊在一旁看了一邊到此時才開頭道:“九書,這機會可是千載難逢,還不快跪下拜師?”
九書看了看辭凰遊,心想,這個長得好好看的叔叔的姑姑的夫君,他說的就是姑姑說的,姑姑說的就是尋叔叔說的,一定沒錯!
這樣一想,端木九書從辭長舟腿上蹦下來,跪下去恭恭敬敬的磕了三個頭,朗聲道:“師傅在上,請受徒兒一拜。”
辭長舟受了他三個響頭,便伸手將他扶起來。從袖中拿出一把精致的匕首,道:“你既拜本王為師,這把匕首就送給你做見麵禮。此匕首名曰:鋒芒。”
端木九書雙手接過匕首,愛不釋手。
“每日卯時,來王府報道,可能做到?”
九書仰起臉想了想,用力點頭。他平日也是卯時中晨起的,不過早起半個時辰,他應該能做到吧。
在王府用了膳,玖拂衣夫妻兩離開的時候順便把九書帶上了。
馬車上,九書撫摸著匕首,臉上滿是喜愛。玖拂衣笑看了他一眼,突然想起什麼,道:“過幾日便是傅長亭生辰了吧,我該準備什麼禮物嗎?”
辭凰遊揉揉她的腦袋,笑道:“不用,我來準備就好。”傅長亭進了王府,折扇依然拿在手中。之前的折扇在北漠破敗得不成樣子,這把是白玉做的,容尋送給他的。雖說是大冬天,他也片刻不離身。
笑容滿麵的進了書房,辭凰遊伸手給他倒了一杯茶,道:“坐。”
傅長亭便不客氣的坐下了。
“殿下找我來,所為何事?”
“過幾日便是你的生辰,想問問你,需要什麼禮物。”
傅長亭嘴角一咧,還有這等好事啊,剛準備獅子大開口,眼睛瞥到了辭凰遊手中的白玉戒指,心中一動。
“送我一對你這樣的戒指吧。”
辭凰遊挑眉一笑:“行,給我容尋的無名指尺寸,保證在你生辰前做好。”
傅長亭樂不可支,果然知他者,辭凰遊是也。傅長亭不想大辦生辰,隻想在煙朧樓辦一桌酒席,有辭凰遊,有玖拂衣,有阿尋足矣。幾人樂得如此,便在傅長亭生辰這日,在煙朧樓三樓雅間,擺席而坐了。
辭凰遊坐下後利用袖子的遮掩塞了一個小盒子到傅長亭手中,傅長亭朝辭凰遊擠眉弄眼了一番,兩人心照不宣。
玖拂衣沒好氣的看了兩人一眼,表示不無他們一起幼稚。
容尋將一個長盒子推到傅長亭麵前,看他打開後道:“這是煙朧樓最好的繡娘日夜兼程趕出來的,無價之寶。”
“那我一定天天帶。”
“咳,”辭凰遊突然來了一句,“看來容尋得送他兩條,還可以換洗。”
幾人笑開,傅長亭斜睨了他一眼,表示讓他羨慕去,不與他計較。辭凰遊是挺羨慕的,他可完全沒有體驗到由妻子親手做衣服的樂趣啊,玖拂衣可不會女紅。就連那次送他的荷包,那針腳淩亂的,他都隻敢貼身放著,沒好意思拿出來。
眾人都有著不醉不歸的念頭,便由著性子喝了不少酒。玖拂衣被辭凰遊勒令著隻能喝果酒,想著辭凰遊要是喝醉了需要人照顧,玖拂衣便由著他了。
酒過三巡,傅長亭舉杯,看著容尋的眸光深深,話卻是對是所有人說的。
“我傅長亭這輩子沒有什麼至交好友,隻有你們,相識一場,我很滿足。希望以後我每個生辰,都能得你們相伴,誰都不能缺席。”
容尋看著他,眸中滿是笑意,舉杯四人碰了一下。
“絕不缺席。”
直到日上三更,幾人喝得差不多了,玖拂衣將辭凰遊扶起來,笑道:“時候不早了,我與三郎先回府了,你們滿滿喝。”
傅長亭趴在桌上擺了擺手,看著兩人出去後才看向同樣趴在桌上看他的容尋。
容尋今晚趴在桌上,看著傅長亭通紅的臉,想起他們第一次見麵就是喝酒,不由得有些好笑。直到手指被套上了一個涼涼的東西,容尋才回神。手指上青色的戒指,小巧精致。他看過玖拂衣手上也有這樣的一枚戒指,兩隻很相像,隻是花紋不同。
“有什麼說法嗎?”戒指戴在無名指上,他還是第一次聽說。
“嘿嘿嘿……”傅長亭傻笑,“戴上了你就是我的人了。”
容尋笑著起身,將傅長亭撲倒在地。傅長亭抬手護著他腰,眼前有些朦朧不清。
“阿尋,你別動了。”他怎麼看到兩個容尋在晃?
容尋低笑:“那可不行,今晚一定要動的……”說完低頭吻上傅長亭唇,帶著豁出一切的纏綿……
夜很冷,心卻很暖。
翌日,辭凰遊揉揉脹痛的腦袋,昨晚喝高了,倒床就睡,也沒有喝醒酒湯,宿醉的滋味可真不好受。懷中的玖拂衣睡得香甜,看得辭凰遊心猿意馬。翻身將人壓在身下,正欲動作。手無意中擦過玖拂衣手腕,辭凰遊眸中閃過一絲意外,伸手抓住玖拂衣手腕,給她仔細把脈,一臉驚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