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貴妃本來都算準了秦漣會咬著應三才的事情不放,已經想好要如何勾起她的怒氣,讓整件事情變得不可收拾。一個驕縱任性的公主會有人為了榮華富貴娶進家門,一個僅憑喜惡就濫殺奴才的公主可不隻是任性那麼簡單了。她的目的,就是要這個他們視作珍寶的女兒成為一個廢人。可如今秦漣好似早上的事全沒發生,都不曾提起。安貴妃隻好答了她:“尚慈放心,母妃無大礙的。隻是勞心你父王的病情,昨夜不曾睡好,今早又吹了吹風,才有些風寒之症。內臥有些悶,這才到榻上來,是正好的。”
秦漣聽了先是懂事地點點頭,隨後連忙搖搖頭,說道:“今早太醫還說父王並無大礙,現在娘娘又生病了,尚慈認為還是請太醫再查上一查為好。”不等安貴妃點頭,秦漣就叫秋蕖去太醫院請人。安貴妃隻當秦漣小孩子心性,在他人眼裏又是盡了孝道,便點了頭,隻是留下了秋蕖,使喚茴香去太醫院請人。
不一會兒,茴香領著人來了,進來一個年輕的太醫。
安貴妃見到不是熟悉的鍾太醫,疑心問道:“你是何人?”
“臣楊泰,太醫院院判鍾太醫之徒,剛入宮一年,師傅為陛下就診正親自看著藥,聽聞榮禧宮有感風寒之症,特地吩咐臣來為娘娘診斷。”
安貴妃見楊泰身長如木,麵如冠玉,又是鍾老太醫的徒弟,老太醫為陛下親自煎藥乃是情理之中,便收起了疑心。於是,隔著水晶簾子,楊泰開始為安貴妃請脈。
秦漣要找的就是此人,上輩子她被逼下嫁靖遠候於家曾想求毒自殺,是楊泰阻攔了她,並告訴她皇帝哥哥的病並不是毫無希望,讓她務必好好活著。可是後來就再也不見他的蹤跡。
此人應是正直,忠君,有擔當,最重要的是,可以收為己用。
楊泰隔著簾子把了一次脈,皺了一次眉,又把了一次,卻依舊不言不語,似在思索一些什麼。安貴妃身邊的陪嫁丫鬟忍冬見了此情狀,擔心地詢問:“我家娘娘可是有什麼不好?不止是單單的風寒嗎?”娘娘昨夜的確是憂心聖上病情,一夜不曾閉眼。
楊泰起身,“忍冬姑娘別急,”隨即行了個大禮,“恕臣魯莽,臣恐學藝不精,不敢妄言。從脈象上來看,娘娘似乎是有一個月的身孕了,有孕之人易感到疲累,熬夜傷元,加上這幾天時氣不好,才會類似於風寒之症。隻是月份尚欠,臣不敢確認,稍後臣當請師傅再診一遍。”
在場的人先是驚倒,反應快一些的奴才已經跪下道喜討賞了。
秦漣心裏笑了笑,果然,時間還是沒有算錯。這輩子,安貴妃仍然忘了那碗避子湯藥。前世她有次午睡醒來無意撞見她拉著忍冬的手哭著喊著孩子,聽到榮安王府來的孫嬤嬤告訴她要以大局為重。後來才知道,他們有了那個計劃後,作為後宮為數不多承寵的妃子之一,她每次都會喝下避子湯藥。隻是沒想到,偶爾一次疏漏,她就有了孩子。
這次,她要鬧的眾人皆知。畢竟,棋盤那麼大,我們一步一步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