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尼不知如何回答。雖然很陌生,雖然隻能算認識而已,但是,對於一個人的死亡,對於一條生命永遠無法挽回的終止在自己的時空之前。。。。小孩子也許真的不會有感覺的罷。對他們來說,隻是遊戲。
“萊依?”注意到萊依意外微蹙的眉頭,桑尼好奇的問了一句。萊伊的視線卻絲毫沒有移動的停在窗外,“她沒有到樓下。”
一閃而逝的恐慌。
對著冷風吹過的窗口,大喊了一聲:“朵爾!”,聲音消失在盤旋的風中,“朵爾?”“朵爾,朵爾,朵爾,朵爾!!”
四周無山,連回聲都沒有傳回。
桑尼倚著萊伊的肩膀恨恨地喘氣,“我現在才發現了什麼呢。。。萊伊,奧洛德的事情不算,凶手,其實就是朵爾吧?你早就清楚了吧?”
“我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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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尾合圓。
終結,然後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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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把一個行動遲緩的老人從低矮的窗框上推下去是很簡單的事情。不,也許,隻需要拌倒他的拐杖。
桑尼仔細撫觸拐杖的周圍,終於摸到一絲肉眼幾乎看不見的細線。一端綁在拐杖的下端,另一端之前大概是被某個人握在手中。
朵爾。
貝奧莉滋死的時候朵爾一反常態獨自調查。。。。絕對,絕對也有關聯。可是那是什麼呢?
“電磁。”
“哈?”冥思苦想中的桑尼忽然被這麼一打斷,之前的思路完全不知道碎成了多少節。“萊伊呀,你知道我腦子不好一點靈感來之不易,麻煩不要隨便把它打斷了呀!!!”
“看來你的腦子確實不好。”
鋼針,沒有鐵器的房間,牆壁用於觀察的小孔。人為的痕跡那麼重,原來真的還有人看不出來。了解結果以前一切都會是幸福的罷?像霧,像彩虹,像落日餘輝。
“她做這些的原因是什麼呢?”萊伊的語氣淡得沒有痕跡.
“當然是為了活下來。她不是都說過嗎,隻有k家族的人才能活到最後。隻要除掉了另外兩個k家族的人,她不就一定能活著離開了麼?”
“你相信魔女?”
“怎麼可能。。對了,朵爾可能早就想除掉這兩人,可能是因為財產什麼的。於是編造出了什麼魔女啊,族譜啊之類的事。這樣解釋比較說的通吧?”
“那麼,為什麼你會來到這裏?你應該,還想活下去。”
“你是指十分之一的存活率?我才不在乎,你看我還不是活得好好的?這是個騙局,隻是個騙局,而已嘛。”桑尼為自己的想法感到振奮,卻忽略了萊伊失落的眼神。
拉其打擊樂般的歡快腳步由遠至近,滿臉狡黠的笑容。根據以往經驗桑尼隻能判斷又有倒黴事了。因為別人的倒黴事在拉其看來永遠那麼開心。。。
“桑尼哥哥果然是個大笨蛋!”這是第一句。“推理全錯嘍。”這是第二句!“拉其又發現屍體了。”這是第三句!!
“朵爾姐姐的屍體。”
——!!!!
怎麼可能,這樣的話,k家族的人不就全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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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男人咬牙切齒。
“我們怎麼了?”一臉天真。
“居然靠連接並截斷他人光陰格的方式連接到那個時空!”男人一臉義憤填膺。
“誒——?”拖長了尾音,“把他們送到那邊去送死的,不、正、是、您、麼?”
“我已經事先告知並征得同意了,怎會象你們這樣任意妄為!知不知道有一個人就要因為你們而永遠回不來了啊!”男人的青筋根根暴起。
——“你真的想責難我們?”
一直懶洋洋地背靠門框打瞌睡的男孩突然冷冰冰地擲出一句話。之後他依然閉著眼,一字一句的發表觀點:
“勇。氣。可。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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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開的窗子,不時有風開始嗚嗚咽咽的掠過,曖昧的把大片緋紅色窗簾引誘至窗外,窗簾就那麼招搖著讓萊伊淺黃的頭發在它的遮掩下若隱若現。月光斜照,平整無比。
桑尼逐漸揪緊了頭發,弓起背來,關節發出鋸木似的聲響。最後濃縮成地上鈍重的陰影。表情猙獰的不成樣子。
萊伊有些謹慎的走近。恰才要輕聲安慰,卻被桑尼嗬住:“退回去!”萊伊不做聲的收回腳步。桑尼的聲音是充滿憤怒的,瀕臨崩潰的絕境。他的腦袋很痛,很沉,四周都好象有向著自己伸來的手,順著紅色河流,一隻一隻都是絕望的抓不住天空的姿態。人們一次次默契的沉默,此刻被凸顯出來。頭腦混亂,感官卻沒來由的敏捷。有隻蓄滿暴風雨般肆虐的淚水的眼睛瘋狂的注視著自己,從上,從下,從左,從所有可以看見的角落。背脊一陣毛骨悚然。
儈子手閃亮的刀尖整齊劃一的指向自己,被團團擁簇在中心的,還有自己麵前身披黑色連帽大衣的萊伊。他手裏捧了一本書,麵無表情,然後他說:“等等,他的刑罰仍未完成。”
說完一顆淺黃的人頭從大衣的帽子裏滾落。麵上的擰笑,竟與拉其並無二至。
還有閃著匕首光芒的眸子。
垂手默立在桑尼身邊的萊伊聽見桑尼猛然大笑一聲,“哈!萊伊,你夠狠。。。”萊伊的頭垂得更低。
涼風擦著露出的脖頸而過,從薔薇花牆的縫隙分成千萬股急流湧出,掃向莊園外亙古的曠野。
身材纖細的女生一隻手壓住裙擺,逆風而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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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已經切斷的聯絡器沒來由的“沙沙”兩聲。似乎有另一個極強的信號影響了它。
男人頓時警覺的看向那裏。以為是自己又出錯了的某位已經漲得滿麵羞紅,哪敢再說話。
室內奇異的安靜下來。
“沙,沙。。茲。。。喂,聽見沒?我已經來到正確時間了,但是空間出現了很大偏差哎!!莊園遠看還真夠陰森的,誒?那是。。。天哪!是‘噩夢薔薇’耶!‘噩夢薔薇’纏繞在一起形成的花牆!聽過麼?‘噩夢薔薇’就是那個啊,哪怕隔了一整條車水馬龍的街道從它對麵跑過去,晚上都一定會做噩夢的那個啊!!!哦為什麼我沒帶相機!!!!。。。。”
“這不會,”男人麵色鐵青,咬著牙轉過來,“不會就是你們來這的理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