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幻境麼。。。?

鼻端環繞著腐敗的氣味,第一眼看見的,卻不是鮮血般醒目的顏色,而是——白。

純潔的,不容侵犯的白色。好象隱隱透出些光線來,空氣中忽然滲入了絲絲溫柔。

溫柔?小立使勁搖搖腦袋。你隻是一個小小的鬼差,而這裏是監獄唉。

再看過去,一圈圈腐爛發臭的藤蔓礙眼的纏住了他的身體,好象巫婆幹枯猙獰的手,就那樣交錯,勒緊,刺目的玷汙著那抹白色,勾出繁複的黑暗圖騰,糜爛而邪惡著,直至窒息。

而他,倚靠在牆角,連呼吸都是與這裏格格不入的安詳。

正想之間,他濃密纖細的睫毛沾著些潮濕的霧氣,微微扇動,轉醒過來。

白衣,紅發,血眸。

小立怔在原地。

“是新來的麼?”他的唇上揚起精致的弧度。聲音異常好聽,仿佛經過層層山泉浸潤後的空靈。

不可能!!!——

他這是什麼狀態?!這是一個常年被關在秘牢裏的魂魄應有的狀態嗎?

“抱歉,恐怕要給你添麻煩啦。。。”他自顧自的說下去。

什麼意思!小立全身立即進入一級警戒狀態,雖然才分來幾個月,可是他非常清楚這秘牢裏的每一個家夥都不好對付。如果不是時刻都保持警惕,小立早已經同其他鬼差一樣——被玩死了。

“你。。。別想耍什麼花招!你的【魂流】現在完全被‘惡魔之爪’鉗製住了!而且,我。。我絕對不會離開你半步!”

“別害怕呀,我隻是想再看看陽光。。。呃。。。其實你完全不需要這樣用力的盯著我。。”

再看看陽光不就是想出去麼?!別想迷惑我。小立在心裏暗暗說道。然而沒想到他還有後半句——

“因為光靠盯是盯不住的呀。”

什,什麼!!!——

他的身體,白得透明。不,是根本在消失。伸手撈過去,隻是把空氣中那張笑臉攪亂。本體,已經不在了。

“不!!——”

無暇去驚訝他是怎麼做到的,小立直接在心裏替自己唱起了挽歌,秘牢裏個個都是頭號罪犯,跑了一個都會連累許多鬼命的。天哪,我擔驚受怕這麼多天,最後,最後,還是沒能逃過這樣的命運。。。為什麼偏偏挑我在的時候跑路啊?!。他絕望的跪倒在地,忽然,有一樣東西吸引了他的注意力,是一張掛在藤蔓上的小紙條——

“尊敬的死神大人:

希望您不要為難那個小差使。他表現的很好,我的離開不是他能攔得住的。

ps不要來找我,我去了另一個世界”

一字一句的念完,小立眼中湧上感動的淚水,這。。。。

算什麼東西啊!!!

自做主張的連累別人然後再替人求一下沒用的情你以為誰會感激你!

再說憑什麼死神大人要聽你的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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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月蟬鳴一浪高過一浪洶湧如迷亂的愛情。窗明幾淨,整個教室裏嫩綠或明黃的光線。筆直斜墜。整齊排列撒滿明媚的課桌。清風溜進未關牢的窗子掀起的滿室稿紙。隱沒於光線最濃處少女被書頁擋住的臉。

“兵荒馬亂草長鶯飛。”口中吹出的氣流使書頁微微顫動,好似欲飛蝴蝶。

我側頭躺在自己的臂彎裏。太陽簡直要用它帶來的濃厚睡意把我擊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