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踹飛一次她就爬起來一次，再踹飛再爬起來……她還真有些佩服鈺霖的體力，如此不折不扣地把她當沙袋一樣的練腳，竟然連喘聲都聽不到。
聽不到他的喘聲，但她聽到了遠遠的往這邊飛馳而來的馬蹄聲，淩亂的馬蹄聲，那是肅州軍的，是賀靖身邊的親衛營的，還聽到……
“不要過來……”梁嘉寧不知道是哪裏來的力氣，就那樣突然從地上淩空而起，掠到了提著劍蹣跚向她靠近的賀嘉彥身邊，一把從他手裏奪過劍來，傾身護在他身上。
常鈺霖的這一刀來得很快，收得也快，如果梁嘉寧再晚一點，此刻的賀嘉彥會被他攔腰砍成兩截。梁嘉寧撲過去護在了賀嘉彥身前，常鈺霖已揮出去的刀再想往回撤已來不及，隻得腕力一鬆，將揮出去的刀勢改變了方向，力道減了幾分，刀刃就擦著梁嘉寧的後背削過去。
同時梁嘉寧的劍毫不猶豫地刺進了常鈺霖的腹部。
常鈺林身子一頓，踉蹌了兩下沒栽倒，瞪著一雙血紅的眸子看著梁嘉寧：“梁嘉寧……你……”他的話沒說完，卻揚手朝後做了個手勢。
梁嘉寧不明白常鈺霖這個手勢的內容，但憑直覺這個手勢是衝脅持著齊蘊的那人使出的。她此時離著齊蘊隻有十幾步的距離，但她實在是跑不動了。手中的劍半截還在常鈺霖身上，她沒力氣去拔出來，她手中再沒有武器可以救人，隻有……
她的頭頂還插著一支發簪，那是媽媽留給她的，她現在隻有她了。
常鈺霖眼睜睜地看著梁嘉寧拔下發簪朝他身後擲過去，然後一臉得意的倒在他麵前……
很多年後常鈺霖回想起那一刻時的情景，心頭還在隱隱地痛，如果時光可以重回，他寧可自己被她多劃幾劍，也舍不得那樣去傷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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齊蘊和賀嘉彥隻是受了點驚嚇，回到府中調理靜養了兩日。剛剛下過一場大雨，炎熱不複的清晨使人神清氣爽。內侍伺候著齊蘊梳洗完畢，齊蘊隨口問了一聲：“賀公子起了嗎？”
內侍笑了：“醒是醒了，卻還是躺在床上下不來。”
齊蘊隔著鏡子瞪了一眼，內侍頓時垂頭不敢再吭聲了。
齊蘊起身讓內侍將身上的發屑掃去，因為沒有外人，隻穿了身中衣就轉身出門。他去看賀嘉彥了。
賀嘉彥仍舊躺在床上，瞪著一雙空洞的眸子瞅著屋頂發呆，齊蘊進來他也沒動一下。齊蘊過去在他床邊站住，問小廝道：“大夫怎麼說了？可是吃過東西了？”
小廝頗覺為難地看了賀嘉彥一眼，小聲地回道：“大夫說不打緊，就是受了點兒驚嚇，可少爺就是……昨兒晚上倒是吃了粥，三勺。還是老爺逼著才吃的，要不然……二皇子，你看這都兩天了，水米不進的，若真要有個好歹，回去長公主可不得活劈了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