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蘊一耳朵聽著,也不往心裏去,伸手從旁邊的幾案上捏了一個點心過來,放到嘴邊閉眼一嗅,然後慢慢地咬了一口,臉上頓時一喜,問身後站著沒動的小廝:“這點心也是府裏帶出來的?怎地這般好吃。”
小廝不知道齊蘊是啥想法,心想這種時候他倒是還有心思自己品東西,耷拉著眼皮隨口就一答道:“是昨兒個老爺帶來的,府裏寧小姐的乳母做的,老爺說是當年相府廚子的手藝,那乳娘不知何時就學會了,知道少爺是個喜吃的,就做了些送過來。”
齊蘊也不搭理床上的賀嘉彥,隻顧著與小廝談論吃的。過了一陣才扭臉看見賀嘉彥正雙眸一眨不眨地盯著他看,齊蘊輕輕一笑道:“這般好吃的東西,宮裏都很少吃到,要不要嚐一嚐?”
賀嘉彥依舊不吭聲,直看得齊蘊渾身發毛,他虛弱的聲音才飄出來:“嘉寧怎樣了?可是能活過來?”
齊蘊嚼在嘴裏的東西頓時沒了滋味,他艱難地吞咽了一口,垂下眼眸不說話。
“我問爹爹,爹爹也不說。扶林,既然你沒受傷,為何還要她死?”
“我沒有要她死。”齊蘊狠狠地吞下口中的東西,噎得他眼睛裏眼淚都要流下來,聲音也跟著顫了。“那天的話隻是戲言,我隻是怕她不同意我一起去才那樣說的,我從來都沒希望過讓她死。”
齊蘊突然臉一冷,倏地站起身,賀嘉彥從沒見他發過火,掙著身子坐起來,臉色蒼白的象裱了一層紙:“既然如此,那你去跟我爹爹說,讓他著人救救嘉寧。她自小在軍中,從沒人疼惜,活得辛苦。讓她活過來,爹爹不要她我帶她走,那麼大的康王府,總會有容她的一席之地,再不成我去求長公主,求她……”
賀嘉彥的聲音很微弱聲調很低,但字字句句卻都象是重錘砸在齊蘊的心上。不是他不去求賀靖,而是賀靖帶著一幫肅州將領前來請罪,壓根就不給他任何機會,到現在他都沒明白賀靖對他敬而遠之的態度是個什麼心思。
“嘉寧她沒事,已經醒過來了,還喝了粥。”
“可是真的?那便好。”賀嘉彥強撐著一口氣,心裏牽掛著妹妹,聽齊蘊這麼一說,身子一軟,又倒下去了。
齊蘊說:“你放心,如果嘉寧活不過來,我與她一命抵一命,這樣可行。”賀嘉彥知道齊蘊這說的是氣話,可事到如今,他他也不想再解釋什麼。
兩個人僵持著,屋子裏誰也不再說話,靜得落針可聞。院子裏,門口的侍衛壓低聲音的輕喝清晰的傳進來,象是阻擋著不讓什麼人進來,那人聲音細細地解釋了幾句,侍衛沒再搭理他,隨後又靜默下來。齊蘊回頭瞅了內侍一眼,內侍會意,沒吱聲隻是快步地跑出門去,一會兒的功夫又跑回來,眼神有些閃爍,不敢直視齊蘊。
齊蘊就怒了,“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