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潭是賀靖身邊的親衛長,從十幾歲時就貼身守著賀靖,賀靖後來被發配到肅州他又執意跟了過來,後來賀靖在往朝庭上報的軍報中數次為他請功,那軍報都被他斷然截掉了。他既然一心隻做賀靖的護衛,賀靖便放心把一些極隱密的差事交給他。此時一身便裝出現在守禦府,梁嘉寧一臉笑意,卻實心的不著急問他因何而來。
“宛翠新做了兩身衣裳,托我帶來。”劉潭說著,倒反客為主替梁嘉寧掀起了門簾。
“爹爹可是有帶信來?”梁嘉寧連腳底的雪都沒來得及在門外的腳墊上蹭一蹭,一抬腳就跨進了屋。
奇怪的是柳衡竟然在她屋裏,正盤腿坐在裏間的土炕上,聽見梁嘉寧的聲音,隔著門就招呼她:“你這頭的婆子真是偏心,單單地把你這邊的炕燒得這樣暖和,把老夫的骨頭都要炕化了。”
梁嘉寧一挑簾子進了裏屋,笑著跟柳衡打趣:“先生若覺那劉媽好,我打發了她到你院裏去侍候就是,何必貪戀我這硬梆梆的土炕,你那邊又是羊毛氈又是狼皮褥子的,可比我這裏軟和。”
柳衡牙口好,連喝著茶還在邊嗑瓜子,弄了一炕的瓜子皮,梁嘉寧也不嫌棄,走過去也脫掉靴子同柳衡一樣的盤腿坐上炕去,又招呼著劉潭也坐了,這才問他:“可是有爹爹的信來?”
劉潭還沒吱聲,柳衡已手伸手從袖出掏出一封信來,當著劉潭的麵遞給了梁嘉寧。坐在一旁的劉潭看著信封上的字跡驀地一怔。臨行前都督再三交代他這封信隻準交給柳衡的,怎麼他竟給了……
梁嘉寧側對著劉潭,沒發現他眼神中的異樣,抓起茶壺倒了半碗水喝了,這才展開賀靖的信來看。賀靖的信隻有短短的十幾行字,梁嘉寧卻字斟句酌的看了半天。
柳衡也不著急打斷她,慢悠悠地喝著茶磕著瓜子,一臉的氣定神閑。梁嘉寧抿幹淨了碗裏的茶,這才抬頭移開視線問劉潭道:“都督可曾帶來了口信?”
賀靖在信中交待了柳衡了些什麼,劉潭並不知道,但賀靖讓他帶給梁嘉寧的話還真有一句:“都督讓我來接你,特意叮囑,讓你一切聽柳先生之言,不可衝動。”
梁嘉寧點點頭,把信又重新裝回信封,卻抬手往地下的火盆裏一扔,燒了。兩個人莫名其妙的看著她的舉動,梁嘉寧卻隻字不提信中的內容,而是很跑題地問起了西京城的事。
劉潭會錯了意,以為梁嘉寧問的是賀靖在西京的事,就簡單地把一路上直到在西京遇到的事大概地講述了一遍。
茶壺裏的水已經有些涼了,梁嘉寧剛從外麵回來,涼水下到腸胃裏渾身都冷,梁嘉寧一直慢慢地抿著茶,也沒插話打斷劉潭,一直等到劉潭講停下來,才高聲叫了外麵伺候的婆子進來:“劉媽,燒一壺開水來。”說完突然又自嘲地一笑道:我這府裏也沒甚幫忙的人,這幾日我光顧著忙也忘了劈柴禾了,連個熱水都燒不來……”
劉潭一聽這話,哪還能等到梁嘉寧把下麵的話說出來,趕緊起身往外走:“你跟先生先嘮著吧,劈柴的事你就不用操心了。”說完一挑簾子虎步生風地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