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衡一雙小眼睛一眯,一臉神秘地看著梁嘉寧:“若說人與人的差距,會做事的他就是不如會想事的。”說著朝門口瞥了一眼。
梁嘉寧也不接他的話,沉吟一瞬後突然將話語切入主題,道:“先生讚同爹爹的計謀?”
柳衡一愣,趕緊往回咽了一口卡在喉間的唾液,連著眨巴了數下眼睛才適應過來,“權益之計吧,也唯有此法。”
“若依爹爹之言,我要真在半路上被人殺了或者劫了,先生可有想過接下來會有多少人為我陪葬?既然皇上鐵了心要動賀家,我一個死了的人質還有何用?若我猜得不錯,皇上要拿我來製衡我爹,又拿我爹去製衡賀家,他即能處心積慮謀劃行事,走這步棋就不會不留後招,所以才能冠冤堂皇地將爹爹困於京城。爹爹也定是明白其中利害才想要犧牲自己,先生覺得我說得可對?”
“哎!君叫臣死臣不死為不忠,除非你死了,不然都督此生都再無脫身之契機,既然都督有此考量,想必他也做好了安排,你放心便是。”
梁嘉寧搖頭道:“如果我死了,爹爹更是脫不了身,非但如此,弄不好還會搭上整個賀家,我想爹爹信中要我死遁的原意絕非如此。他是邊關宿將,經曆過的凶險無數,與今上又有伴襟之誼,對那位的心機知之甚深,怎會草草出此劣計。”
柳衡一驚,沒想到他想了一下午的事,了了兩就句就被梁嘉寧道破,便有些不可置信,“你是說這封信……”
梁嘉寧沒抬頭眼角餘光一掃看到了柳衡的表情,暗罵了一句老狐狸,臉上卻掩著表情裝得象個初出茅廬的愣頭青。
“信是真的,的確出自爹爹的手,再說劉潭的功夫也不是一般人能近得了身的。我說的是爹爹的本意,他把此番計謀書寫的這般詳細,就不怕路上被人劫了去給人留下把柄嗎?”
柳衡一直微眯著的小眼睛這時候漸漸的瞪大了,眸中一道精光閃過。
“若是尋常女子,象你這般年紀,才是懵懂初開,朝中局勢如何水深火熱也定是無法通曉其利害才對,都督此番計策出於愛女心切,並無不妥之處。”
梁嘉寧一揚眉稍,淡淡地笑了,“先生是誇我不是那尋常女子?還是要提醒我反其道而行之?也好,我便真就大大方方走這一遭,我倒要看看最後真正記掛我安穩的,到底是誰。先生,你說這樣可好?”
梁嘉寧倔傲地一揚眉,反倒把柳衡聲噎住了。他捏著賀靖的短信想了一下午,其實他倒還真的想讓梁嘉寧大搖大擺地去這趟京城,不是賭冒險,而是賭人心,看誰才是真正在幕後推波助瀾圖謀賀氏的那雙手,可此事關係甚大,他還沒下定決心,卻讓梁嘉寧一句話給他挑明了,讓他很是尷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