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幹警走了,我們急急忙忙的就開始慢活起來,打毛衣的活我們已經很熟悉,大家也能找到空檔小聲聊天。
“何歡,你進來之前是做什麼的?”小蘭臉上掛著笑,一點也看不出來坐牢的悲傷。
我張嘴就回答她,當脖子裏一點聲音都沒有的時候,我才發現自己嗓子啞了。
頭天晚上我除了頭有些昏沉之外,沒有別的感覺。
剛才起來一切又太亂,加上嗓子不疼,我都不知道自己的嗓子已經啞了。
我使勁的咳了幾聲才有聲音,小蘭一臉好笑的看著我,“既然嗓子啞了,那就別勉強自己了。”
我有些不好意思,也就不說話了。
“秋姐,你之前是做什麼的?”小蘭不問我了,轉而去問秋姐了。
秋姐不大說話,身上總有種迫人的氣息,宿舍裏的人平時對她都恭恭敬敬的。
小蘭也很少去詢問秋姐事情,或許那天是過年,小蘭的膽子也大了。
我以為秋姐不會回答,卻沒想到她居然開口了。
“財務。”
財務?秋姐那種性格的人做財務很適合,我不禁點了點頭。
小蘭瞪大了眼睛,“秋姐,不是說經濟犯有機會爭取文化減刑嗎?你為什麼從來不去?”
所謂的文化減刑就是給不識字的犯人寫信,一封信能得到0.5分,雖然看似不高,但是其實很重要。
犯法的人大多數是不識字的,正因為不識字,才不知道自己犯了法。
他們那類人想要寫信回家,就必須找有文化的犯人幫忙,幫忙的犯人就會得到積分獎勵。
小蘭不說我都沒反應過來。
秋姐瞥了一眼小蘭,一臉的淡然,“我不想早早的出去。”
秋姐的話一出來我們都愣住了,我還是頭一次聽說有人不想早點離開監獄的。
小蘭似乎也被震住了,結結巴巴的問:“為什麼?”
秋姐沒有回答,臉上的神情變得迷茫起來,我看她的樣子就知道這背後一定有故事。
秋姐手沒有停,眼睛看向窗口,我們宿舍窗外是一大片樹林。
我們知道她心裏不舒服也就不繼續問了,不過我估摸著秋姐進監獄的事情和李弘文脫不掉關係。
等中午去吃飯的時候我才發現巡邏的幹警比平時還要多。
“小蘭,幹警不是放假了嗎?為什麼還這麼多人在這裏值班?”
小蘭小聲的回答:“過年了大家難免觸景生情,萬一惹出什麼事怎麼辦?所以巡邏比平時嚴。”
我點了點頭表示了解,剛想說話就聽到一陣淒厲的哭聲。
我心髒跟著顫抖了一下,明明什麼都沒想,眼淚卻已經悄無聲息的流了下來。
“啊!”哭聲沒有持續多久就是一陣尖叫,我順著聲音看過去才發現是個三十來歲的幹瘦女人,她已經暈過去了,她麵前一個幹警手上拿著電棍,顯然那聲尖叫就是因為電棍所致。
現場所有的聲音隨著那聲尖叫戛然而止,所有人依舊井然有序的排著隊打飯,氣氛卻變得沉重了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