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故事(2 / 3)

言語間,曹湖忽然長身而起。眨眼間,幾點烏光直衝甘木要害而來。

甘木反應也不算慢,隻見他擰身躍起,長劍出鞘,擊向那些暗器。幾聲響後,暗器盡數落地。但就在這瞬間,曹湖卻操起杆長槍,揮將過來。

----行伍之中,本不缺兵器。

甘木從容應對,腕翻似風,出劍如虹,竟也不留絲毫餘地!

可是這畢竟是高手之爭,招式精妙便精妙,實無了戰場上那種勇蠻剽悍之氣。不過氣勢雖減,險數卻增。二人打得極為辛苦,性命在鋒刃間遊走,稍有不慎,便是萬劫不複。

甘木的劍法了無招式,更沒有幾套幾路。以己之長,攻彼之短。隻攻不防,隻進不退。完全是破釜沉舟的調子。一時間曹湖被逼得連連後退,槍的優勢完全被甘木的精猛之氣壓製,幾乎毫無生機。

隻是可惜的是,甘木氣勢雖強,體力卻弱。而曹湖雖已接近無路,卻還能勉強與甘木打為平手。

必須速戰速決!

甘木的攻勢更為猛烈,黃沙被卷成一道長龍,嘯上夜空,又旋風般擊下。曹湖愈處劣勢,他且戰且退,走投無路,深陷其中,欲罷不能。

最後,曹湖終於無法再退。他反而不退,隻見他把長槍一擲,裂土碎石,幾乎同時,又撒出幾枚金錢鏢。

甘木也快支持不住,見曹湖擲槍,他竟也收劍回鞘,從腰間抽出一根軟鐵棒。

這才是甘木的致命殺招!

前麵交代過,甘木的兵器不是劍。用劍隻是圖方便。可現在已不是方便不方便的事了!鐵棒韌性極好,迎風一抖,便展得筆直。風纏棒,棒生風,慘慘烈烈,二人又鬥個天昏地暗。

現在不得不分析的是,曹湖雖長於暗器,可他的暗器總有用完的時候;而甘木精通棒法,他的體力也將消耗殆盡。

所以,兩敗俱傷就是必然的結局了。

甘木傷的不重,隻是被一枚鏢擊中左肩。曹湖就沒那麼幸運了,他前胸多次受鐵棒撞擊,肋骨斷了幾根,而且受了很嚴重的內傷。

無法否認,這次甘木完全是在拿命去拚。什麼都不管不顧,一門心思想戰勝曹湖。

是戰勝,不是殺死。要殺曹湖有很多種比這容易得多的方法,可甘木沒用。甘木隻是想證明自己,也證明曹湖,證明曹湖那件事做錯了!

靜止。

每一粒黃沙都歸到原位。巨龍,煙消雲散。

曹湖卻還沒有倒下,他站得雖費力,目光卻清亮了許多。他大聲讚道:甘木,好棒法!是不是在你眼中,劍根本不是兵器?

甘木道:劍是玩具,棒是兵器。

曹湖又問:是不是你從未用劍殺過人?

甘木不語,他很容易地想到了無憶。

無憶是死在他劍下的。

無憶是死在他劍下的第一個人。

劍是玩具,棒是兵器;用劍時隻想玩個遊戲,用棒時才真正心存殺機。

無憶,無憶。

曹湖輕歎道:想不到連死都不能和她同一種死法。

甘木皺眉:你想死?

曹湖大笑,笑出大片大片的血紅:我無父無母,無牽無掛。從來都是葉落隨風,好不容易得到暫時的穩定,又因你的闖入而被打破。雖生猶死······有什麼意義?

甘木表情很複雜,很難看出他在想什麼。

曹湖的血一片片滲入黃沙,無蹤無跡。

沉默,沉默。

可是忽然,火把通明,嘈雜聲四起。甘木立刻又警惕起來,盯著曹湖問道:怎麼回事?

曹湖的笑聲中又有了些許得意:我最後的殺招。

兵士們殺氣騰騰,已將曹湖和甘木圍得密不透風。甘木道:你想同歸於盡?

曹湖仍笑:我夠本了。

甘木又問:你真那麼愛無憶?

曹湖道:我不知道······我隻知道,如果她活著,我會盡我所能讓她幸福,盡管她不知道······

如果她死了,我會盡我所能為她報仇,盡管她也不會知道······這算是愛嗎?

甘木點了點頭,然後道:你真想同歸於盡?

曹湖不知從哪來的力氣,他大吼道:殺!

但是,沒有人動。

一個人都沒動。

曹湖目中盡現恐懼,徹骨的恐懼。他喃喃道:是你來了?

一陣銀鈴般的嬌笑:你真聰明。可惜啊,聰明人總是活不長的。

甘木也有些驚訝:雪柳?

兵士們忽然自動讓開一條道路,一身淡綠衣裙的雪柳翩翩而來。她忽視了甘木,隻對曹湖道:你知道該怎麼做了?

曹湖慘笑,真真正正的慘笑。他蹲下身,好像已準備放棄。可是忽然,他竟一躍而起,直衝向雪柳。

雪柳沒有驚慌,也沒有尖叫。一絲輕蔑的笑從她嘴角浮起,笑得淡定,似乎早有準備。隻見她衣袖隻那麼輕輕地一拂,拚死一搏的曹湖就被一股巨大的力量彈開。

彈到半空,然後,重重地摔到地上。

所幸曹湖還有說話的力氣,他拚盡全力大吼一聲:卸磨殺驢!

這一聲吼得是氣壯雲霄,隻可惜馬上,他就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