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相別相逢(2 / 3)

甘木冷冷道:何隨武,發生什麼,與你無關。

何隨武好像在自言自語:不,我知道,一定發生了什麼,才會讓你······但是像你說的,這與我無關啊。這······

沒等何隨武說完,甘木就不帶一絲感情地打斷了他:不用再說了。沒人可以陪你一輩子。而且我相信,你既然能通過我那次考驗,以後缺了任何人,你都會活得很好。

何隨武語氣中透著濃重的失望:我想知道我錯在哪裏,我隻想知道我到底錯在哪裏。

甘木轉過身,他不想讓人看到他真正的感情。然後,斷斷續續地說:你沒有錯······你一直做得很好。是我······有些事根本說不清楚······何隨武,緣分既盡,強求也終歸沒用。我真的······如果有可能的話,我們做兄弟吧。你隻比我小幾歲,本就沒必要那麼嚴肅······

這次沒等何隨武開口,一旁的吉野就說話了。說得很認真:甘木,我不知道你在想什麼,我也不知道你才經曆過什麼。但我認為,你不該這麼隨便!

甘木沉默,過了很久才道:吉野,我喜歡你的性格。不過,我們萍水相逢,你不該參與。

吉野浪一道:看不慣的,我就要管!

甘木忽然笑了:很久沒看過你這種人了,你真的很會惹麻煩。

吉野看了看何隨武,欲言又止。何隨武抬起頭,直視甘木,道:你一定有不可告人的秘密。

甘木笑,笑得很滑稽:何隨武,我甘木的秘密多了,我的一切都是秘密。你覺得你有能力發掘嗎?

何隨武沒有理會甘木的挖苦,反而很超然地道:我相信你會有你的理由,我也知道想改變你的決定純屬徒勞。不過,你總該不會拒絕喝杯告別酒吧?

*

好冷的夜,黎明前最黑暗的時刻。

風很大,吹得窗紙瑟瑟作響。

沒有光亮,漆黑一片。何隨武領著那兩人來到一棟還算堅固的房子前。

----在這種地方,堅固的房子就代表了上等。

但這裏的門好像不太堅固,何隨武抬腿一腳,木製的單門就轟然倒地,碎為幾片。

甘木麵無表情,誰也看不出他到底在想什麼。吉野則盯著何隨武,一張臉寫滿了驚奇與不解。

何隨武卻不管那些,他大踏步走進去,大聲喊道:有喘氣的滾出來一個,大爺們要喝酒!

沒有人出來---就算有人也不敢出來。

見無人回應,何隨武二話不說就要上樓去砸。可隻見甘木不聲不響,不知從哪裏找來了幾壇酒,不輕不重地放到了桌上。

沒有點燈。他們來這裏的目的是喝酒,不是點燈。

甘木熟練地拍開泥封,頓時酒香四溢。吉野不由讚道:好酒!

何隨武卻沒有說話,隻是默默地拍開泥封,默默地喝。

甘木當然也喝。在這方麵,他絕對是個老手。

喝,喝。喝?喝!喝······

在空酒壇增至五個的時候,吉野轟然倒地;在空酒壇增至八個的時候,何隨武也鼾聲如雷。

甘木正在喝他的第四壇酒。

借酒消愁愁更愁。愁?若是愁,自然就不會醉;若是醉,自然也就不會愁。

麻木,無愁無醉,徹底麻木。

在第四壇酒喝到一半的時候,甘木就開始吐血。不停地吐,身體裏的血好像就要流幹。

吐血,當然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繼續喝,喝下去。吐出去多少,再喝進多少。

終於,有酒壇碎裂的聲音響起。

甘木的手開始發抖,他已拿不住酒壇。

酒流出,血也流出。

甘木笑了笑,千滋百味。他忽然一拳狠狠地揮向桌上的酒壇。

又有碎裂聲,更多的碎裂聲。

殘餘的酒在桌子上彙成一條小溪,又順著桌角慢慢滴下。

甘木的手上,新添了一道傷口。

酒流,血流,淚呢?淚會不會流?

沒有淚,完全沒有。甘木徹底麻木,麻木的不知所以,不顧一切。

看著滿地的酒壇碎片,看著東倒西歪的桌椅,看著爛醉如泥的吉野和何隨武,甘木的拳握緊,握緊,再緊。母親,風毅,無憶,紫雲,雪柳,曹湖······他們都被甘木親自深深刻在心裏。時間越久,凹得越深。到甘木想抹去的時候,已是無濟於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