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等何隨武說完,甘木就打斷了他:你話怎麼這麼多啊,這麼有才為什麼不去讀書考狀元!好了,要走就走吧。若是有緣,何憂無重逢之日?
何隨武也不再多說,他和吉野浪一離去。
望著他們的背影,甘木忽然有一種說不出的感覺。
很多年都沒有這種感覺了,自從和母親決裂後,就再也沒有這種感覺。
不過今夜,甘木也算幸運。至少他拉近了與風毅的距離,又有了何隨武這個兄弟。
從魔到人的蛻變。
甘木忽然覺得,他應該去找雪柳。
不管因為什麼,他都該去找雪柳。
*
攬月樓。
由於已是下半夜,來往的客人已漸稀少。
鴇母的精神卻絲毫未減,她前前後後地招呼著零零落落的客人們,風情萬種地甩著手帕,不時還拋幾個媚眼,示足了徐娘半老,風韻猶存。
見甘木進來,她左右搖擺著迎上前來,臉上帶著職業化的笑容,媚聲道:這位公子,寂寞了想來玩玩?您可找對地方了······
在甘木的耐心接近極限時,她終於結束了滔滔不絕的自誇,卻又自作多情地盯著甘木。甘木看了她一眼,略顯厭惡地問:我想找你們這裏的頭牌。
鴇母笑得更是燦爛:公子真是好眼力,我第一眼啊就看出您不是普通人。頭牌啊,這就給您去叫。
甘木忽然揮手,問道:等等,你們這裏的頭牌叫什麼?
鴇母嬌嗔道:公子不是當地人吧?哎呦這裏人可都知道攬月樓的紅玉姑娘可是舉世無雙啊。
甘木皺眉,忽又展開---這也不值得驚奇,既然雪柳聽命於皇上,又怎會隻是一煙花女子?
想到這裏,甘木抽出一疊銀票,衝鴇母晃了晃:知道這是什麼嗎?
鴇母笑得合不攏嘴:知道知道,誰不知道銀票啊!但不知公子······
甘木希望的效果達到了,他收回銀票,道:知道就好。我也沒別的要求,就想問你幾句話。隻要你老實回答,這些銀票就都歸你了。
鴇母兩眼放光:好啊好啊,公子你快問吧。
甘木道:幾個月前,是不是有一個叫雪柳的女子來過這裏?
鴇母想了想,道:好像是有女子來過,叫什麼我就記不清了。不過這種地方,幾百年有一個女客啊?所以我也就記下了。
甘木繼續問:她幹了什麼?
鴇母道:她很有特點,做的事也很奇怪。她花了很多錢租了個房間,又隻住了一夜就不見蹤影了。不過我們這些人也不好多嘴,也就沒問她什麼。既然銀子到手,她做什麼我們也沒必要管了。
甘木冷冷一笑:你沒說實話吧?你是這裏的主人,怎麼講的那麼模糊?難道那天你沒在這裏?還是你想蒙騙我?
鴇母連連擺手:這哪能啊?放著一張張的銀票我怎會騙你呢?隻是······說實話吧,那天我確實沒在,隻知道有過這件事。細節······就確實不知道了。
看著鴇母討好的賠笑,甘木忽然有點憐憫她,隻可惜更多的還是厭惡。他最後看了鴇母一眼。把銀票隨便一扔,便頭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鴇母連聲稱謝,馬上忙著哈腰撿銀票,臉上職業化的笑容消失的一幹二淨。
走出攬月樓,甘木忽然感到很失望。失望,失望,悲傷。
原來雪柳不是攬月樓的頭牌,原來雪柳到這裏的目標就是甘木,原來雪柳和甘木的一段情就是想讓甘木查呂員外那件案子。
但是,既然她是皇上的人,又為什麼要破壞皇上的計劃?
這好像是個很大的矛盾。
可是,不管怎麼說,甘木失望的感覺還是很徹底。
----難道從一開始這就是個騙局?什麼都是假的?那些話,那些場麵,那些感情都是假的?
也許,甘木最該問自己的一句話---難道真喜歡上了雪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