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最後,也沒有告訴東娘這個故事的結局是什麼,未曾顯示那個女人最終是不是死了,不曾明了那個男人有沒有如他們商量好的那樣續弦,那個孩子是不是還那樣體弱多病,畫麵就定格在男人單調的步伐中。
東娘從後邊繞到男人眼前,那裏沒有東娘以為的淚水,沒有可能出現的悲傷,隻有一張木然的臉,以及一雙眼睛。臉龐已經有些模糊,眼睛卻是透著堅決。
“別走的太遠。“
東娘從那個男人空洞的眼睛裏讀出這樣的語句,莫名的為這兩個人感到心酸。
“小姐可是醒了?”聽到動靜,春蘭連忙快步走到床邊守候著。
“還沒呢,大概是魘住了吧。”竹青是東娘母親肖氏的丫頭,這幾天東娘身子不太爽利,肖氏才把人撥到這邊來伺候著。
耳邊傳來兩個熟悉而又陌生的聲音,熟悉的是她知道這聲音的主人是誰;陌生的是,這聲音在她看來竟是那麼遙遠。
“你看著滿頭的汗,要不要叫醒姐兒呢?”
“東姐兒……”
“你先伺候著,我去打些水來”,聽著熟悉的聲音由遠及近而來,東娘在心裏默默的數著,下邊大概是這樣一句話吧。
“你先伺候著,我去打些水來。”
東娘心底忽的有些恐懼,慌忙睜眼,待看到床頂上搖曳的穗子,周圍變換了的場景,太可怕了。
“姐兒可是醒了,夫人的辛苦到底是有用的。”
“姐兒可是醒了,夫人的辛苦到底是有用的。”
東娘抬手壓在額頭上,忽然間感覺到有些頭疼欲裂,怎麼會這樣?東娘駭然,什麼是夢,什麼是現實,她已經分不太清楚,現實與夢境的重合,帶來的不僅僅是震撼,還有無盡的恐怖。
“那個桌子,我記得原本不是這樣擺的。”顫抖著手,指向東北角的梨花木桌上,東娘仿若想證明有什麼不一樣般言道:“這不是母親房裏的東西嗎?”
竹青回頭,待看到這張原本擺在夫人房裏,如今卻出現在此處的紫檀木桌子,了然一笑道:“姐兒這些天昏昏沉沉的,難怪不知道。”
“擺在這裏做什麼?”恐懼油然而生,還是個小姑娘的東娘,哪裏能夠承受這樣的變故。即便是夢中的場景看起來讓她豔羨,即便是夢中的未來對她來說還算不錯。
竹青走到床邊,拿起帕子給東娘擦拭臉上的汗水:“姐兒一直昏睡,夫人今兒早上請了個方士,說是這屋裏需要……“
一句話,東娘了然,這樣的情節東娘恍惚有了記憶,何況這樣的情節又剛剛在“夢“中出現過。
在竹青的提醒下,東娘想起這件事情的由來,因為自己的連日昏迷,母親在病急亂投醫的情況下尋了個遊方和尚,這才有了這件紫檀木進屋的事情。
“姐兒可是還在頭疼?”看著小主子忽然煞白的笑臉,竹青連忙詢問道,唯恐東娘還有什麼毛病。
東娘並沒有回答,而是將目光投向了房門口,“夢”裏這個時候應該是春蘭登場說話吧。
“姐兒可是醒了?夫人在前邊接待客人,奴婢去通報一聲。”
“姐兒可是醒了……”
這樣的場景似曾相識,一幕幕場景在眼前變換,對方的一句話,一個小動作,甚至於房間裏驟然間飄動的窗簾,都存在著一種詭異的熟悉感,就像……
就像有一個早已寫就的話本,她作為戲中人物,隻需要照著演繹即可,這種感覺有著說不出的怪異。
若不照著劇本,該當如何?
“你出去。“
“姐兒!“
“出去。“
將竹青趕了出去,東娘需要好好的想想,依據夢中景象認真仔細的想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