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九章 病如山(2 / 2)

動一下就疼,太疼了。

12月22日22點37分,我再次昏迷了過去,醫護人員怎麼叫我都醒不來,心電圖逐漸歸於線性。值班醫生很焦急,一邊呼喚各種科目的醫生一邊聯係已經下班剛到家的醫生,來自世界各地的專家,警衛,政要,大鱷齊齊擠在外麵不慎寬敞的走廊。氣勢肅穆的令人汗毛倒立。

所有人的目光都在趙興言和鍾離琰的身上打轉,倆人也如所有人一樣安靜地注視著病房內,一言不發。

“怎麼回事,羅傑博士。”忽然,趙興言對全麵武裝的一個高大的醫生問道。

“虛驚一場,虛驚一場。鍾離小姐被肺部滲出的血堵住了氣管,大腦缺氧導致昏迷,現在已經清除了膿血,並對大腦輸氧,大概兩分鍾鍾離小姐就會醒來。”

趙興言身形顫抖了一下,眼神依舊犀利肅穆,望向那一群最頂級的專家說,“你們知道我請你們來幹什麼的,你們也清楚我給你們的是什麼數。”他忽然咆哮起來,“我要的是什麼你們都明白。這是命令!”

“趙將軍,你的心情我們大家都理解,但是請不要激動。畢竟病人需要休息。”一個中年政要道。

趙興言握緊的拳頭慢慢放鬆,臉龐上的冷峻卻依然揮之不去。

“趙將軍,鍾離小姐醒了。病人……想讓你進去。還有您,鍾離琰先生。”身穿防化服的醫生恭敬的說,他眼色掃了一眼黑漆漆一堆站在特殊病房外的觀望者,壓迫性的氣勢甚至讓他難以正常的說完一句話。

我睜開眼,窒息的感覺依然在腦海裏揮之不去,難以形容那種被魔鬼壓著卻說不出來話墮入深淵的感覺。我記起來了很多事,在繈褓裏時候的咿咿呀呀,母親乳汁的味道似乎綻放在味蕾,第一次喊出來的話是爸爸,學走路摔到地上好疼好疼。紛亂的記憶衝擊著我的腦海,我愣了一分鍾,緩緩睜開眼,那些深層次的記憶才慢慢消退,像是沒有來過一樣的潮水。眼前吊著的是三根管子,深入我的腹部,嗬,多麼像臍帶。我無法進食,隻能直接灌入胃部,但是醫生當打開腹腔,看到被病變攪的一塌糊塗的內髒驚呆了,紅色的血,黃色的膿,膽汁和胃液混合在一起。開刀之後更是慘不忍睹,光腸子都弄成了好幾截。止痛針沒什麼用,最起碼一直對我就沒有用,嗎啡、杜冷丁似乎就是個笑話,主治醫生甚至用了銀環蝮蛇的蛇毒,甚至目前已知最毒的物質。然後得出一個結論,未知宇宙射線實在是太強大了,鈈元素也無濟於事。

於是刀刀入肉,刀刀斷腸,刀刀淩遲,我實在是裝不下去了。爸爸、興言,你們能不能陪陪我?我真的、真的很疼很疼。我是不是表現的很棒,你看我長大了,都不流淚呢。

“爸!興言!哎,你們別哭。怎麼都像個小孩子,哈哈,笑一個。”我動了動嘴皮子,說了這一句話感覺今天的力氣用完了。然後眼巴巴看著爸爸好沒出息的在女兒麵前落眼淚。

“爸爸,你羞不羞,你多大啦……還流淚,不知羞咯。”

“雅雅,我的雅雅,爸爸一定給你找到世界上最厲害的醫生,爸爸等著你出院給我過生日呢!你哥哥打小最疼你了,你哥哥還等著你給他買生日禮物呢。”

我爸爸越說淚流的越凶。林海音在《城南舊事》裏寫:“爸爸的花兒落了”,我爸爸的淚珠掉了。

送走了爸爸這個愛哭鬼,興言輕輕握住我的手,給了我一個很暖心的微笑,眼圈紅紅的怎麼看都像是一隻沒睡好的大熊貓。

“言,你說我們當的什麼夫妻,哪有丈夫天天哭鼻子的,還要妻子來哄。”我想稍稍抬一點頭,可惜以前慣用的索吻的角度我卻珍惜不好,稍稍的一點點晃動就讓我的身體好似被撕裂一般。我繼續笑著看他,“我覺得我的身體要好了。我想出院走走,楊一的那隻小花一定要長胖了,你說是不是。”

他輕輕點了點頭,然後對我說:“這兩天我要做一件很重要的事情,我回來的時候,你一定要好起來。”